這個冬天,好長一段日子,高原早晚都下大雪,氣溫很低,中午的太陽,將表面的雪融化成水,到了晚上,水在雪地上結(jié)成了厚厚一層冰殼。
地上的冰殼,封住了雪下面的草,野牦牛、藏野驢的蹄子堅硬,依然能夠踢破冰殼,采食下面的草。
而對于藏羚羊、藏原羚、巖羊等食草動物來說,由于蹄子小,無法踢破冰殼采食,它們只得飽受饑餓的折磨。時間一長,身體羸弱的食草動物,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洛桑,只好找當(dāng)?shù)夭孛駧兔?,藏民騎著馬,趕著牦牛群來了。有的藏民,騎馬驅(qū)趕成群的野牦牛和藏野驢,有的藏民,騎馬驅(qū)趕自家的牦牛群,使這些重量級的動物,在高原上縱情地奔跑,用它們強(qiáng)健有力的四蹄,將冰殼踏碎,使冰封的草裸露出來,從而方便藏羚羊、藏原羚、巖羊等采食。
解決了動物的采食問題,洛桑的心情大好,接下來幾天,他帶著扎西,沿著結(jié)冰的楚瑪爾河,察看這些動物的生存狀況。
這一天,天氣很好,沒有大風(fēng),洛桑和扎西走了半天,比較疲倦,于是來到金色野牦牛群棲息的山坡,坐在山頂休息。
這時候,強(qiáng)巴和藏羚羊群,已經(jīng)沿著河谷分散開了,山坡和河谷草灘上,昔日藏羚羊繁殖期的熱鬧場景,再也沒有了。金色牦牛群和對岸的黑色牦牛群,都出去采食了,河谷顯得有些冷清。
洛桑和扎西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成群的沙黃色鼠兔在草灘上吵鬧和忙碌著。這些外形像兔,神態(tài)像鼠的小動物,沒有尾巴,也不冬眠。
對于鼠兔而言,冬天的日子,相當(dāng)不好過。它們在洞穴里,存貯了很多草料,心里還是不踏實,看到草后,依然會拖回洞穴,存貯起來。
此時,它們在金色野牦牛踩過的草灘雪地上,尋找嵩草、苔草和針茅,咬斷后銜在嘴里,等嘴里塞滿后,才帶回洞穴。
不時有雪雀,飛到鼠兔的洞穴前,一頭鉆入洞穴,也有的雪雀,從洞穴鉆出來,飛到附近的草灘上,在裸露的草地上,尋找草籽吃。
這里沒有樹木和灌木叢,早晚的氣溫很低,雪雀只得借住在鼠兔的洞穴里,才可以避寒,這就是有名的“鳥鼠同穴”現(xiàn)象。
鼠兔對于這些借住者,也從不反感,從不驅(qū)逐。雪雀會把洞穴里的跳蚤等寄生蟲吃掉,在空中飛行時,由于視野開闊,還可以為鼠兔提供危險警報,兩者完全是一種共生關(guān)系。
洛桑想到跨界的動物和鳥兒,這種互助互惠的共生關(guān)系,心里升起了一絲暖意。
忽然,有幾只雪雀從遠(yuǎn)處飛了回來,先在草灘上空急促地叫了幾聲,然后落在雪地上,鉆進(jìn)洞穴。
在雪地上覓食和活動的鼠兔,聽到雪雀的警報聲,全都一溜煙地鉆進(jìn)了洞穴,河谷又復(fù)歸于平靜。
不一會兒,洛??匆娨粚Σ睾驄D,從楚瑪爾河上游跑過來,一路尋找鼠兔的洞穴。
這些狡猾的家伙,在棕熊不冬眠的日子,喜歡跟在它們屁股后面覓食。棕熊喜歡刨洞穴,挖里面的鼠兔為食。洞穴挖開后,難免有兩三只鼠兔溜走,藏狐守在旁邊等候,不費(fèi)什么力氣,就可以吃到逃跑的鼠兔。
現(xiàn)在,棕熊冬眠了,藏狐只得親自動手,到處尋找鼠兔的洞穴。
藏狐夫婦配合得很好,公狐負(fù)責(zé)挖洞,母狐則在雪地上等待,捕捉逃跑的鼠兔。公狐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挖開一個洞穴,兩只藏狐吃掉了里面的十多只鼠兔。
它們并不貪婪,大概是嫌雪雀的肉少吧,竟然放走了洞穴里的雪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