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馬車很寬敞,坐六個人是絲毫不擠,可前提是——
那邊占了至少三人座位的,你能好好坐著嗎?
顧云曳看著放浪形骸的蘇嵐慕,面上微有波動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以一種輕柔的語氣道:“親愛的蘇兒,可以給我讓下座嗎?”
蘇嵐慕眼皮顫了顫,睜開了那雙似邪氣繚繞的眸子,眸深如墨,壓抑著翻滾的黑氣,如地獄之花讓人看一眼都心悸。
顧云曳自然沒被嚇到,她微哂,不過惡心了他幾句,何必如此生氣,她還真不信以前藝伶苑里沒人說過比她這更惡心的話。
蘇嵐慕輕蹙了蹙眉,這莫靈寧今日怕不是裝傻了腦子,居然毫不畏懼地同他對視,還有那臉上的笑,真讓人不爽。
馬車并不是太高,所以顧云曳一直彎著腰,難受得緊,她想坐下來。
看著蘇嵐慕,顧云曳突然拉高了嘴角的弧度:“啊,原來蘇兒是想讓我坐在你的腿上,真體貼!”
說著她又做出要坐在蘇嵐慕腿上的架勢,果然,蘇嵐慕驀地坐了起來,顧云曳恰好坐在他剛躺著的一處。
顧云曳從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何況彎身曲在馬車里顛簸一路的確讓人受不住。
這一來,顧云曳便坐在了蘇嵐慕右邊,左邊則是從始至終一句話未出、穿過來后也沒有跟她有什么交集的夜鏡川。
他面容倒不如其他人般驚艷,然勝在氣質,一雙比常人要淺得多的眸子淡若流云,低垂的眼睫細密娟長,周身輕淺疏淡仿如謫仙臨凡。
一身淺茶色的衣衫寬袖長袍,更襯其縹緲絕塵,青藍色的玉簪綰起淺發(fā),平添疏朗之姿,腰間所垂青色玉穗亦是淡雅精致。
不怪人言其“一碧春螺淺入口,余香清幽久在心”。
初見其如謫仙淡然出世,似清茶淺味入口,然仔細回味,卻是再也無法忘卻那容那貌……
顧云曳此刻還真想知道這些詩句的作者究竟是誰,的確夠貼切的。
見顧云曳一直盯著夜鏡川看,蘇嵐慕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低啞似羽毛輕撫過心尖,輕易能讓人酥軟了身子。
韓星澈不自在地縮了縮頭,這個哥哥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開屏啊。
白之珩以扇面擋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心中默默念著蘇嵐慕憑這張臉一年究竟能賺多少錢……
顧云曳眼角一跳,隨聲看了過去,便見蘇嵐慕輕揚著唇似笑非笑著,一雙天生媚然惑人的眼睛比不得楚云銷澄澈清透似月華,卻自有一番妖魅,勾人一絕。
有毒吧,突然笑得這么風騷。
顧云曳直覺不會有好事發(fā)生。
下一秒便聽蘇嵐慕開口:“剛剛還一口一個蘇兒叫得親熱,轉眼就看了別的男人,妻主是不愛人家了嗎?”
說得好像他有多愛她似的。
顧云曳心中明白這不過是蘇嵐慕看不慣有人越過他看別的男子,嘖,夠自戀的。
顧云曳看著他,齒如瓠犀:“怎么會,只不過作為妻主我不能偏心一人吶?!?p> 一句話激怒車內(nèi)所有人,畢竟在場沒人真想要這么一個花癡草包的妻主。
韓星澈撇了撇嘴又翻了個白眼,臉上卻陷出一個小酒窩:“妻主這么想還真讓小澈開心,像上次一樣的禮物小澈一定會多給妻主送的!”
顧云曳不語,他所說的禮物是她搜到的那些物什還是被關到祠堂?無論哪個,謝絕!
白之珩以折扇輕觸下巴:“妻主的意思是要投資珩的生意嗎?歡迎呢!”
無時無刻不在想算計,表面笑如春風實則黑心肝得很。
果然她這五個夫侍就沒一個正常人……
顧云曳思及此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有啊,她身邊那個不就是嗎?從始至終安靜得像不存在一樣,雖說楚云銷也如此,可畢竟是韓星澈的“共犯”,不算。
見顧云曳并沒有搭理他們的話,韓星澈癟了癟眉,感覺奇怪。
白之珩若有所思地看著顧云曳,眸眼清澈溫和十分無害,誰又知他心中在打著什么樣的黑算盤呢。
顧云曳不想聽他們夾槍帶棒的話,索性什么也不說,倒清凈。
馬車在皇宮外停了下來,顧云曳率先下了車。
身后的五個人也依次下來。
人都是視覺動物,而這五人生得各有千秋,是以他們甫一下車便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或羨慕或愛慕或嫉妒或不懷好意……當真有萬眾矚目之勢。
顧云曳撫了撫長袖,從容自若地跟在莫芳身后進入皇宮。
莫靈靜就走在她的身邊,看著身后各有風華的男子,她眼眸暗含妒意地看著顧云曳:“姐姐真是享受啊,后院有五個如此貌美的夫侍,還能每天出去尋歡作樂。”
“還行。”顧云曳不平不淡地應了一聲。
莫靈靜被氣噎了一下,冷哼一聲:“不知羞恥。”
“妹妹,你也不小了,該知道姐姐娶夫那是很正常的事?!鳖櫾埔纺恳暻胺?,對身邊莫靈靜道。
莫靈靜皺眉,這個草包今日是怎么回事?以往早該動怒了。
“姐姐今日為何不去纏著蘇哥哥?”莫靈靜又不死心地問道,話音里流露出不可避免的嫉意與不甘。
“怕妹妹你生氣,姐姐今日特地離他遠了點兒。”顧云曳蛇打七寸,直接踩莫靈靜的痛腳,心里卻暗嘆,這蘇嵐慕還真是個招蜂引蝶的。
莫靈靜驚了一下,突兀生出一股子心虛出來,但轉瞬又變成了惱火,知道又怎么樣,像莫靈寧這樣的草包哪里消受得了這樣的艷福,倒不如遂了她。
不過接下來莫靈靜倒消停了。
百花宴設在梧桐臺,顧云曳自然是同五個夫侍坐在一起的,也因此最受矚目,畢竟這五個人的顏值氣質是真的甩其他貴族公子一大條街。
在別人眼里,顧云曳就是那拱了白菜的豬,仇恨值刷的滿滿。
奈何顧云曳對此視若無睹,這點兒小眼神算什么?她從來無所謂別人的目光,不過休夫一事還是必要的。
否則感覺就像長了蛀牙一樣讓人難受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