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邊走?”蕭然把其華背在身上,看著前面的兩條岔路,問道。
其華趴在蕭然的背上,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不禁感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其華看了看路,想了想,“往右邊吧!”如果我沒記錯,左邊是通往建康城西的另一條路,城西是居民所住,不安全。
“嗯?!?p> 稍后,蕭然便腳尖著地,身影一閃又躲過了蟒蛇的一擊,飛鴻踏落葉一般,便不見了身影。
“主子,公主跟丟了?!庇靶l(wèi)低著頭,跪在宮殿前,等待懲罰的到來。
只見幾米之外,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襲青衣,腰束著祥云紋的腰帶,羊脂玉發(fā)簪把他的頭發(fā)束起,紫竹繡紋的衣領(lǐng),在落日的照射下,依然可以看出繡工的繁雜和精細,修長白玉的手指撫摸著淡青色的玉佩,一雙淡漠的眼睛里此刻有一絲慍怒。
他的語氣已經(jīng)有一絲著急,“怎么回事?”
影衛(wèi)只好把其華所遇到的事細細的描述出來。
“哦,這樣說來,你們的武功竟還不如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
“主子,他輕功厲害,除了有蟒蛇的追擊之外,還有一群武功高超的人在阻擋著我們,我們實在是追不上?!庇靶l(wèi)抬頭辯解道。
“所以你們就回來了,嗯?”
“我們失責(zé)了,請主子責(zé)罰?!庇叭陀八漠惪谕暤?。
趙瑞摸著玉佩的手越來越緊,合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那一絲慍怒,“下去領(lǐng)罰吧!”
“是!”說完,便退下了。
宮殿里很安靜,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清楚。
過了不知多久,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洛風(fēng)?!?p> “在!”洛風(fēng)折劍,立在門外。
“去把三分之二的暗衛(wèi)調(diào)出去,找到公主,把她.....安全的,帶回來?!?p> “殿下,這......”洛風(fēng)猶豫了,如此多的影衛(wèi)調(diào)動,恐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我的命令都不服從了嗎?”趙瑞聲音有些急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快去安排?!?p> “是?!?p> 宮殿又陷入安靜中,趙瑞坐在書桌前,左手扶著額頭,右手又撫摸上淡青色的玉佩。
他輕輕喃道,“華兒,你一定要沒事?!?p> **********
“怕嗎?”
“不怕,害怕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起不了任何作用了?!逼淙A看這他們兩個被這條五六米的蟒蛇圍住了。
蟒蛇張開它的嘴,露出尖銳的牙齒,訴說著它的勝利,眼中露出對獵物的貪婪。
后面沒有路了,這一面的懸崖,只有正面迎敵,才有勝利的可能,看來我又選錯路了,真倒霉。
“你后悔聽了我的話嗎?”其華趴在蕭然的身上,在他的耳邊輕聲問道。
“呵......另一條路也未必好在哪里,哪來的后不后悔?!笔捜坏穆曇粢廊坏蛦?,聽不出一絲緊張與害怕。
還真是個驕傲的人,其華小聲嘀咕著。
蕭然此時側(cè)著臉看著她,因為跑得著急,面潮紅潤,流蘇已經(jīng)和頭發(fā)交纏在一起,容貌已經(jīng)沒有初見時的干凈清爽,還可以看出衣著有點凌亂了。
蕭然回過頭,看著蟒蛇得意洋洋的頭,笑了笑,的確。
其華又呆了,此時笑聲更清亮了,其華的臉?biāo)查g紅了,低著頭,埋在了他的脖頸處。
“抓緊我?!闭f完,不待其華回答,便抽出了腰間的軟劍,開始往蟒蛇的頭攻擊去。
蕭然身姿矯健,軟劍在他手中充分的發(fā)揮它的價值。
他的招式毒辣,不砍不刺,但割的都是蟒蛇的命脈。
縱使蟒蛇有五六米,蛇尾與蛇頭不停的攻擊蕭然,由于蟒蛇的攻擊毫無章法,蕭然應(yīng)付得有點吃力,兩者看似旗鼓相當(dāng),實際上時間是決定勝利的主要因素。
得速戰(zhàn)速決了,蕭然心想。
約摸兩刻鐘之后,蕭然已繞到蟒蛇后頭,飛快地把劍插入七寸處,蟒蛇掙扎得厲害。
血液飛濺,沾到了黑袍上,袍上的血很快與黑色融合,看不出異樣。
蟒蛇已被殺死,軟劍上的血滴到了地上,輕輕地訴說著時間的流逝。
夕陽的余暉照在他身上,鍍了一層光。
“還不出來?”蕭然目光冷冽,看向小樹林那邊。
此時,樹林中有一個人出來,不,應(yīng)該是一群人。
只見領(lǐng)頭那個人身穿粗布麻衣,頭頂束著發(fā)髻,用頭巾包裹,再用巾環(huán)固定頭巾的繩帶,使他整個人看起來簡便利落,唯有那臉上的一道疤痕,可以看出是個在生死兩端行走的人。
只見他拿起手中的大刀,刀尖指向蕭然,語氣輕松自然,仿佛是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
“主上,命我殺了你。”不是告知,不是威脅,只是在提醒一個將死之人,死亡即將到來。
此刻,蕭然突然笑了,但這笑容不再純粹,夾雜著嗜血與殘忍。
其華怔了怔,閉下了雙眼,此刻的他,或許才是真正的他。
“想殺,也得看有沒有這能力。”蕭然手中的劍依然在滴著血,殘陽如血。
“你.....真是大言不慚!”
“哦,還有更大言不慚的,”蕭然突然把劍指著他,慢慢說道:“你們的主上不過是我伯父養(yǎng)的一條狗,終有一天,他會不得好死,并且死在我手上。”
“哈哈哈哈哈哈,難怪會勢不兩立,我還一直納悶為什么主上不放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原來竟然有恩怨在里面。嘖嘖,看來那個狗皇.....”
“廢話還真多?!?p> “你”蕭然已經(jīng)在他面前,劍指要穴,只見那人用刀一擋,蕭然的劍偏了,斬斷了他的發(fā)絲。
“呸,老子小看你了?!蹦侨送铝艘豢诳谒闷鹗稚系牡?,刀尖直接往蕭然身上砍。
刀法本來就是較沉穩(wěn)的招式,在他身上卻變得靈活了,再加上,他的招式大開大闔,步法矯健,又有力量這一絕對優(yōu)勢。
縱使蕭然輕功再好,速度再快。在他這個年齡,劍術(shù)算是登峰造極了。奈何再靈巧的身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像是無用的掙扎。
蕭然被刀砍傷的手臂在流血,縱使是黑色的衣袍,也可以看出他身上已經(jīng)有好幾處血痕了。
那個頭領(lǐng)身后的眾人也不是拿來擺設(shè)的,他們從不同的方向攻擊著蕭然。
蕭然又要護著身后的人,只見蕭然能活動的范圍越來越小,后面已是懸崖,其華可以很明顯的聞到他身上的血味越來越重。
其華很著急,奈何卻什么都做不了,既不能出聲干擾他的判斷,又只能默默的躲在他的身后尋求安全。
其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滿地的血跡,蕭然孤傲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暉下,相得映彰。
明明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zhàn)斗,明明他的弱勢與無助在此時無限被放大,明明他極有可能護不住自己了,可此刻,真的感覺很安全,跟在哥哥身邊的安全不一樣,究竟是哪里不一樣?
其華不知道,可是很多年以后,哪怕認不出他了,這種感覺卻一直沒變。
“大哥哥,有人來了,不是,是救我們的人來了!”那是哥哥的人來了,“洛風(fēng)哥哥,我們在這?!逼淙A向著西邊喊著。
“快點,公主在那邊?!?p> 洛風(fēng)鞭策著馬,速度極快,他手中的劍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中了其中一人的胸口。
稍后,洛風(fēng)便從倒下的人身上拔走了劍,帶著暗衛(wèi),一路殺著過去。
然兒此時洛風(fēng)卻是赤紅的雙眼,墨綠色的衣袍也沾上了血。
本是一個翩翩如玉的佳公子,此刻卻衣著凌亂,無法顧及裝束。
洛風(fēng)想從背面刺向那個頭領(lǐng),打算其致命一擊。
不料,那人感到了殺氣從身后傳來,轉(zhuǎn)頭擋下了洛風(fēng)的劍,嘲諷道:
“嘖,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小子。”
幾招之下,洛風(fēng)便處于下風(fēng)。
只見那人手臂的力量極大,刀法攻勢太強,洛風(fēng)知道自己的手骨頭在震動,心中暗道:
看來如果不松劍,我的手就廢了。
可是放手,命在旦夕,救不了公主,我怎么向殿下交代?
此人不僅力量強悍,攻擊力一流,偏偏輕功也是上乘的,公主究竟是怎么惹上這些人的?
就在洛風(fēng)思考之際,劍上的力道突然沒了,那個人就在面前倒下了。
洛風(fēng)此時看到一身黑袍,頭發(fā)垂在他的臉上,眼睛里沒有一絲情緒,仿佛剛才殺的人不是他。
他的手上,身上沾滿了血跡,劍尖上還滴血。
呲,從地獄上來的人。
洛風(fēng)卻笑了,眼睛里揉進了落日的余暉。
“??!大哥哥!”其華大叫。
蕭然腳尖離地,飛一般的過去,卻還是慢了一步。
其華掉下懸崖了,蕭然見狀顧不得其它,也跟著跳了下去。
“公主!”洛風(fēng)大喊,眼中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