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歷朝歷代的除夕家宴都是在正德宮舉行的,正德宮在宮城的北面。正德正德,取“以其之身,正其之德”之意。
在這個舉國同慶的日子里,宮里有等級之人都會來到這里接受皇帝的賞賜。
皇帝也會同眾人一起守歲,迎接新年的到來。
今晚,是其華第一次參加宴會,雖說是家宴,可是聽說太后回宮了,而那個素未謀面的蘭嬪也會出現(xiàn)。
蕭然的后宮只有一貴妃一嬪,沒有皇后。
因?yàn)檫@件事,他被言官說過幾次,都被蕭然以“國未定,何以擴(kuò)充后宮?至于立后之事,子嗣之事。反正皇族人多,不著急。”
就這樣,言官無話可說,人家都不在乎下一任皇帝是不是他的血脈。
自己何苦以“需要血脈純凈才行”為理由,挨他的罵,畢竟他也非正統(tǒng)即位。
溫琬看著來人,頭插珠玉步搖,身穿墨青色的曲裾,衣襟纏繞至臀部,然后用綢帶系束,腰飾云紋,把她的肌膚映襯的更白皙紅潤,笑著說道:“妹妹今兒個可真漂亮?!?p> 其華看著溫琬,也跟著笑道:“再美也比不上姐姐?!边@說的可是實(shí)話,她的美可是公認(rèn)的,更何況她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一番,讓她整個人都更有風(fēng)情了。
溫琬笑著說道:“妹妹說笑了,論恩寵我可比不上你。”說完,還特意撇了一眼看向蕭然,發(fā)現(xiàn)蕭然并無異樣。
看來也并不是如此在意,內(nèi)心里松了一口氣,接著問道:
“蘭嬪妹妹,怎么還不來?年年可都是她最遲,可要好好說一下她了?!?p> 蕭然此時看向其華,希望她不要誤會,可是其華的臉色正常,但笑容已經(jīng)有點(diǎn)牽強(qiáng)了。
蕭然本想說話,可是怎么說,說不是這種關(guān)系,誰會相信?
莫妍此時走進(jìn)正德宮,便看出氣氛不對,笑著說道:“今兒個怎么了?這么安靜?!?p> 說著往右邊一看,笑道:“想必這位就是雅妃姐姐了。”
其華從她進(jìn)門的時候就看見她了,若說漂亮,比不上琬貴妃;可是那身氣質(zhì),卻是沒人可比的。
身穿短襦長裙,裙腰系得較高,以絲帶系扎,金步搖,蛾翅眉,每走一步,都有讓人神往的可能。
她身上給自己的感覺,與阿姊有點(diǎn)像,想來如果不是蕭然后宮中人,還有可能和她成為朋友。
稍后,其華不冷不淡的回道:“蘭嬪妹妹好?!?p> 莫妍大概能猜出她此時的想法,也不在意,他們的事,他們解決就好。
不過,莫妍心想,趙其華還真是個可人,也難怪蕭然對她是不同的。
便自顧自的坐在她的身邊,我還是很想知道,她究竟能不能讓蕭然真正放心?
蕭然看著人差不多都齊了,就差太后。溫太后,溫琬的姑母,還真是個麻煩的存在。
“哎呀,哀家還真是遲了,人都來齊了?!睖靥蟊涣枧宸鲋?,慢慢的走進(jìn)殿上。
眾人一看來人,便起身行禮了,溫太后一看,和藹的笑著說:“起身,起身。今兒是家宴,無須多禮。對吧,皇帝?!闭f完,有意的朝蕭然看去。
蕭然此刻還拿著杯,聽此話,放下手中的杯子,笑著說:“也是,今天大家也無需講究那些繁縟禮節(jié)?!?p> 溫太后轉(zhuǎn)頭看向其華,說道:“想必這位是雅妃吧?還真是嫻雅端莊,也難怪皇帝力排眾議也要把你要過來?!?p> 其華不知太后為什么要這樣說。不過,讓她吃驚的事,為什么蕭然要力排眾議納自己進(jìn)宮?
我和蕭然以前又不認(rèn)識,總不可能因?yàn)槲摇懊烂h(yuǎn)播”,讓他覺得有興趣吧。
可是,其華卻還是老實(shí)回答:“是的,太后娘娘。”
太后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聽說,你出嫁那天,你的皇兄,便冊你為昭和長公主,還可以謀定下一位南臨國君?!?p> 其華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答:“不過是皇兄疼愛我罷了?!?p> “唉,命真好,哀家就沒這個福氣了,連兒子都看不到幾回,我這個太后形同虛設(shè)一般。”溫太后說完,還用帕子抹抹自己的眼角。
其華此時瞪大眼睛看著她,顧不得有沒有失禮了。
她這話的意思可不就是說,我作為前朝皇后,本是正統(tǒng),兒子卻不能當(dāng)皇帝,反而讓一個侄子當(dāng)了皇帝,還被這個皇帝囚困般。
蕭然此時緊緊的看著其華,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來。不過,看她又恢復(fù)了冷靜,蕭然松了一口氣。
“太后娘娘,您說笑了,您的福氣大得很呢,您不單單有那幾位王爺孝順您,就連咱們的陛下,也是奉您為親母的?!逼淙A此時神色自然,仿佛在說一個極普通的事。
溫太后此刻卻不語了,過了片刻,才說道:“還真是嘴甜,也難怪陛下在前殿上,不管大臣怎么勸說,都要你來和親。你說奇不奇怪?”
“想來是姻緣天注定?!逼淙A說完后,低著頭,假裝害羞。
“哈哈哈,還真是個小妮子,還害羞了?!?p> 溫太后說完,對著蕭然說道:“皇帝呀,看看你這雅妃,還真是可人。”
“她一向如此,還請?zhí)蟛槐卦谝狻!笔捜徽f著,手在桌下,偷偷的握住了其華的手。
其華抬頭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回握著他,讓他安心。
太后說著說著,便轉(zhuǎn)向溫琬,說道:“琬兒呀,你嫁給陛下多少年了?”
“回姑母,五年了?!睖冂m然說不清對這位姑母的感情,畢竟她是排斥蕭然上位的人,可是在蕭然立自己為貴妃時,她卻出力不少。雖說不過是為了家族榮耀,但是這份情,我還是會記住的。
太后看著溫琬,滿是惋惜的說道:“五年了,陛下登基也有九年了吧,你怎么還不為陛下生幾個龍子呢,要不這大夏的江山,后繼無人呀。”
此刻溫琬的內(nèi)心卻是復(fù)雜的,開什么玩笑,生孩子,你以為我不想,可是自己一個人怎么生?陛下從來就沒有寵幸過我。想著這事,溫琬卻突然笑了,只不過,雅妃不也一樣嗎?
溫琬面上無異,依然說道:“這些事情得看緣分的。”
溫太后聽此,皺著眉頭,語氣很不好的說道:“緣分緣分,先皇像皇帝這么大的時候,兒子都好幾個,怎么可以在皇帝這里,我們皇家血脈就斷了?!?p> 蕭然聽此,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皇家血脈沒有斷,你家的那幾個好兒子,都已經(jīng)有孫子孫女了,更何況還有那么多王爺,郡王?!?p> “皇帝這是說的什么話,旁支能比嫡支好嗎?你在位那么久,連個孩子都沒有,哀家都替你急?!?p> 溫太后說完,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陛下還是恢復(fù)選秀制度吧,要不然這后宮也太冷清了,只有三位嬪妃,大戶人家的妻妾都比這多。”
蕭然聽此笑了,眼底卻是極冷漠,說道:“太后又不是不知道,朕登基以來國庫就空虛,大幅度削減宮中用度,哪有錢養(yǎng)閑人。”
“話可不能怎么說,這哪是養(yǎng)閑人,這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的人,都是功臣。”
蕭然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問道:“是嗎?”
溫太后還是頂著那目光說道:“皇帝,就算不想選秀,也要立后,這都九年了,后宮一直無主,天下無母。這怎么可以呢?”
蕭然此刻卻笑了,說道:“后宮之事怎勞太后費(fèi)心,想來太后在無垢寺過得很好吧?”
溫太后聽此言,臉色瞬間變了。
蕭然卻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對萬春說道:“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