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她看到了一條很長很長的道,周圍白霧彌漫,她的靈魂驅使著她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地往迷霧身處走去。
道路的兩邊與周圍飛滿了彩色的蝴蝶,忽上忽下,就好似云鶴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則或千或百……悠然仙境。這是一道甚是美麗的風景,只是怎么走都找不到道路的盡頭,回首望去,來時的路卻也變得模糊迷離。
忽然,她感覺到身后一股強大的黑色力量,像一只強壯的手一把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脊梁骨,用力地擰著她的身體,脊髓一點點被抽取著,她動彈不得,無力反抗,只好隨著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被拖拽了出去……
在黑暗與白霧里她被交錯纏繞,猛地,一束光打進了她的眼中……她睜開了眼睛,努力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身體僵直不已。
這兒是小公寓。
這是睡了多久?身體如此地不靈活……她雖想起身,但實在移動不了身體,便嘗試著動彈了下手指,這時,醫(yī)生立馬走了過來。
“醒了,醒了……”聽聞傳訊,在外頭等候的醫(yī)生和柳梅玉都跑了進來查看情況。
“沈姑娘,你終于醒了!”柳梅玉拿著湯劑便走了進來。
沈木槿有些頭暈,想爬起身子,醫(yī)生見狀便合力把她扶起來,給她身后墊上了柔軟的枕頭,讓她好躺著。她的臉色已經(jīng)比前兩天好了許多,也有了血色,只是因為三天不進米糧,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柳梅玉趕緊把熬好的玉米黑米粥遞上去,喂給沈木槿喝。沈木槿喜歡喝甜粥,柳梅玉每次都能把冰糖的分量放得恰恰好,讓沈木槿覺得暖心至極。
“木槿!”喬正豪聞訊她醒來,立刻從公司趕了過來,為了看望沈木槿,他把下午的事全部都推了。
沈木槿已是許久沒有聽到過他這樣呼喚自己了,微微地抬起頭,望著進來的喬正豪,心中有萬般言語,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槍傷事件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的心里不如螻蟻,她甚至聽聞了,那晚喬正書、何晉等四人為了救自己忙前忙后的,而他卻在家里陪著妻子行魚水之歡……
轉而想來,竟覺得自己三觀可笑,他本就應該在家陪著妻子,堂堂遠洋集團總經(jīng)理,待自己這無名小卒如螻蟻般也是正常,又有何故要來此地?
她低下頭繼續(xù)喝著粥,不再瞧去。
“木槿……”喬正豪輕聲呼喚著,他生怕聲音太響會影響到她吃東西。
醫(yī)生們見沈木槿沒有回答,氣氛有些尷尬,便眼力勁兒十足地說:“喬少爺,這些藥材和藥膏我已經(jīng)同柳小姐交代了使用方法,只要按時服用和涂抹就可以了,沈小姐已經(jīng)清醒過來,沒有大礙了,為了空氣的流通,好讓病人多加休息,我們也就不留在這兒了?!?p> 他們其實想走很久了,沈木槿一直都沒什么大問題,除了精心配制的消炎藥外,去疤痕的藥也都用了獨家秘方為她留了下來,作為醫(yī)生已經(jīng)是盡心竭力了,可這陪護實在不屬于醫(yī)生的職責范圍?。?p> 這喬正豪真的太霸道了,他硬是讓他們輪流值班照顧沈木槿,這小公寓里沒有多余的房間,大家都是打著地鋪睡覺,這好歹都是一屆名醫(yī)的,想想都欲哭無淚……
“下去吧?!眴陶朗疽庾屗麄兌蓟厝チ耍涣粝铝肆酚褚蝗?。
“梅玉,你也下去吧!”
“好的?!绷酚裰?,他們兩人有著深深的誤解,這誤解需要獨處的時間來把它一一解開。
時間與空間都交到了兩人的手里,愛的齒輪在這一刻要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轉動起來了……
“在古希臘的神話故事里,眾人皆知宙斯為萬神之神,他掌管人間生死太平,而自己卻風流成性……”
未等喬正豪開口,沈木槿便已經(jīng)開口訴說。喬正豪自是知道她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他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
宙斯多次與眾女神及神女幽會,卻只屬意于赫拉。
一次,他看到赫拉在阿爾戈斯附近的樹林里悠閑漫步,便立即降下一陣暴雨,自己則化作杜鵑,佯裝躲雨,藏于赫拉衣襟內(nèi),然后現(xiàn)出原形,擁抱赫拉,并發(fā)誓非赫拉不娶。據(jù)說,宙斯與赫拉秘密結合300年后,宙斯才將此事向眾神宣告。
在宙斯與赫拉的婚宴上,地母該亞以圣園的金蘋果相贈。
婚后,他經(jīng)常背著妻子,對凡人或半神的女人濫施愛情。即使風流成性的宙斯不斷的背著他合法的妻子勾引別的女人或女神,眾神之母赫拉也從沒有背叛過她的丈夫。在忠于愛情的同時,赫拉是一個嫉妒心極強的女人,她憎恨每一個與她丈夫有親密關系的人,她利用她的權力和地位懲罰那些女人。
這個直白的女神從不掩飾她的憤怒與嫉妒,她密切注視著丈夫的一舉一動;她常常破壞宙斯的偷情,宙斯由于對她的顧忌也常常對此無可奈何,甚至不能保護自己的情人;赫拉的嫉妒心強到了可怕的境地,她不僅不放過自己的情敵,對于與情敵有關的事物也難以忍受。
嚴厲的天后赫拉常年痛恨一個名叫埃葵娜的王國,因為這是與她爭風吃醋的情敵相同的名字,它勾起他的滿腔宿怨。她便給全島送去可怕的瘟疫、瘴氣和令人窒息的毒霧彌漫山野,陰慘慘的濃霧裹住了太陽,然而就是不下一場雨。
四個月過去了,海島上天天刮著悶熱的南風,地上升起一股股死之氣息,池塘和河流里的水全都發(fā)綠變臭,荒蕪的田野里毒蛇成群;它們的毒液滲流在井水或河水里,四處泛濫;瘋狗、瘋牛,瘋羊、飛禽走獸全都瘋了。
最后,瘟疫災害也降臨到人的身上,尸橫遍野,一片惡臭……
女人的心一旦被傷及,便也就成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惡魔。
沈木槿便是故事里的埃葵娜,她終究不是強大的人。
“我不是宙斯,我也不會讓你成為埃葵娜?!?p> 喬正豪坐在床邊,緊緊地把她抱入懷里,他深深地知道沈木槿的擔心,他能應對所有人的問答,卻不懂得如何應對沈木槿,因為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的言語會否引得她的反感,他的心在隱隱地害怕著……
這樣的懷抱是多久沒有感受到了?
沈木槿自問著,他的身上依舊有著熟悉的香水味,他愛換幾個牌子的香水,他曾開玩笑說道:“如果一直用同一種香水,那敵人就太容易發(fā)現(xiàn)我了!”
但是,這些牌子對于沈木槿來說,都是那么地熟悉。
她的手輕輕地環(huán)上了他的肩膀。
若是能通達人心,話不必多言,只需兩三言語,便能感受心靈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