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9日10:30左右,一艘穿梭機緩緩著艦,阿貝爾和羅伯特等人早已在艦橋迎接,剛和巴特勒喝完早茶的慕容封也立在羅伯特身后。只見司徒宏緩緩從穿梭機上走下,原來得知部隊進攻典慈受阻,他決定親自到前線督戰(zhàn),鼓舞士氣。
司徒宏向部隊揮手致意,官兵紛紛回以軍禮。司徒宏用帶著白手套的右手輕輕扶了一下帽檐,用左手拄著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對眾官兵道:“好嘛,你們很有精氣神,前方傳回來的戰(zhàn)斗畫面,我在穿梭機上都已經看過了。我知道,敵人的抵抗很頑強,你們打得很辛苦。
“不過,越是在這種時候,你們作為國家的驕傲,更要咬緊牙關,全力以赴!你們也該知道,地球上的百姓過得很苦,因為戰(zhàn)爭,貨幣貶值,物價飛漲。你們只有以不畏犧牲的勇氣,將生死置之度外,早日取得勝利,結束戰(zhàn)爭,才能算得上是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黎民嘛。”
官兵皆高呼:“生命不止,戰(zhàn)斗不息!總統(tǒng)萬歲!聯(lián)邦萬歲!”他夾雜著吳儂軟語的口音,使得士兵聽著格外親切。
司徒宏看到了站在羅伯特身后、穿著軍禮服的慕容封。慕容封剛剛晉升為中尉,胸口別著新的軍銜章,正以標準的軍姿站立著。司徒宏看了看慕容封,對羅伯特道:“羅伯特,莫非這就是那位表現杰出的慕容中尉?”
羅伯特欣喜的說:“正是,慕容封中尉在數次戰(zhàn)斗中屢立奇功。這次潛入‘諾亞2’,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擺脫了敵軍和海盜,克服重重困難,輾轉返回部隊。如果沒有他帶回來的‘諾亞2’方面亞美斯軍的布防圖,我們不可能這么快就拿下典慈外圍防線?!?p> “哦,真是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啊。年輕人,我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在大學里不學無術,別人都道我是紈绔子弟。我父親很生氣,問我日后到底想怎么維持生計。我就回答他,也許日后我去競選總統(tǒng)也說不定嘛?!?p> 司徒宏的話讓阿貝爾和羅伯特不禁一笑,一起稱贊說:“總統(tǒng)閣下韜光養(yǎng)晦,志在四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等所遠遠不及也?!?p> “誒,你們太抬舉我了嘛。對了,如此少年英雄,為何現在還只是屈尊中尉?”
慕容封趕忙“謙虛”地說:“屬下才疏學淺,這次只是僥幸建功,晉升一級已經是惶恐之至,豈敢再有非分之想?”
司徒宏有點不高興的說:“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怎么都染上了知識分子的那股老陳醋的酸味。我決定了,你就升為上尉吧,切莫推辭?!蹦饺莘庥糜喙鈷咭暳艘幌掳⒇悹柡土_伯特,兩人均不知司徒宏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表情嚴肅。
慕容封是個有理想和野心的人,到手的機會豈肯輕易放棄?他深吸了一口氣,盡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激動,平靜地回復:“那么,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總統(tǒng)厚愛,栽培之大恩,沒齒難忘。日后屬下定當效犬馬之勞,粉身碎骨,肝腦涂地,亦在所不惜。總統(tǒng)萬歲!”
他行了軍禮表達謝意,司徒宏笑著說:“年輕人人就是要豪邁才對嘛,這樣就很好嘛。日后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嘛。”
慕容封做夢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司徒宏的垂青,但還是掩飾著激動,裝作不卑不亢地說:“總統(tǒng)有大恩于屬下,只要總統(tǒng)一身令下,屬下自當盡綿薄之力。然而,在一般情況下,請允許屬下首先效忠于羅伯特將軍,然后再效忠總統(tǒng),將軍對屬下有知遇之恩,屬下亦不能輕易忘記!”
司徒宏笑著望著羅伯特,又輕輕用拐杖敲了兩下地面,欣慰地說:“羅伯特,你看看你帶出來的好軍官,不因封賞而忘記舊恩人。聯(lián)邦要是多一些這樣的軍人,何愁不能雄霸宇宙?”
羅伯特沒有料到慕容封會這么回答,不禁驚出了一聲冷汗,唯唯而已。阿貝爾也沒有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慕容封這個人很有趣,決定看看熱鬧。
司徒宏意猶未盡,又轉過身,走上前,親自將慕容封的中尉軍銜章摘了下來,吩咐道:“來人,拿一枚上尉軍銜章來,另外,拿一枚三等荷花勛章!”
在場的人全部都震驚了,荷花勛章是地球聯(lián)邦軍用來表彰對祖國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軍人的,分為一、二、三等。獲得荷花勛章是一個聯(lián)邦軍人無上的榮譽,司徒宏這次臨時起意,著實讓在場的全體官兵吃了一驚。
司徒宏將上尉軍銜章給慕容封戴上,他正欲將荷花勛章一并替慕容封戴上,慕容封委婉地拒絕了。慕容封是事故圓滑之人,恐怕世上只有約翰?西爾弗能夠與他相提并論。(注:約翰?西爾弗是小說《金銀島》中的人物,世故圓滑,曾五次倒戈變換陣營)
他自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忙推辭道:“屬下連升兩級已是承蒙總統(tǒng)厚愛,豈可再貪求更多?荷花勛章是授予國家的英雄的,屬下無名小卒,不配受此勛章,還望總統(tǒng)閣下收回成命?!?p> 司徒宏有點不高興,這正是慕容封想要的效果。羅伯特“勸”道:“阿封,就收下吧,別辜負總統(tǒng)的美意?!?p> 阿貝爾故意用奇怪的強調說:“荷花勛章可是很‘值錢’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p> 司徒宏不解的問:“上尉既然拒絕荷花勛章,想必有自己原因嘛,愿聞其詳。”
慕容封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屬下今日的微薄功勞實在配不上這枚勛章。來日方長,屬下為聯(lián)邦和總統(tǒng)閣下效命還有的是時間,待到軍功章稍稍豐碩,再領勛章,未為遲也?!?p> 司徒宏“龍顏大喜”,贊不絕口:“原來上尉考慮的這么充分,是我操之過急了。來人啊,把勛章先拿下去,給上尉留著,隨時等上尉來取?!?p> “多謝總統(tǒng)?!蹦饺莘獾皿w的回答。
阿貝爾不禁暗暗佩服慕容封的處世之道,慕容封年僅二十二歲,卻猶如官場老油條,他害怕日后此人得到司徒宏的青睞,對自己不利,便有了排除異己之心,此處略表不提。
羅伯特早已坐立不安,一臉惶恐,生怕慕容封的回答稍有不慎殃及到他,為他招來禍端。司徒宏卻還未“盡興”,他繼續(xù)刻意“開玩笑”地問道:“上尉啊,你優(yōu)先忠于你的上司,這很好。
“不過,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只是打個比方嘛,沒有其他意思。如果金將軍背叛了我,或者背叛了國家,我要你親自討伐他,你會怎么做呢?我們只是開個玩笑,你只管講出來,不必顧慮的嘛?!?p> 慕容封看了羅伯特一眼,羅伯特臉色十分難看,指甲深陷到肉里,阿貝爾則掩著嘴偷笑,準備看一場好戲。慕容封便回答說:“金準將忠于祖國,日月可鑒。如果,我是說如果,將軍真有背叛您的那一天,總統(tǒng)閣下,您即國家!將軍背叛您便是背叛整個國家!背叛國家者……”
慕容封忽然將佩劍拔出,所有人大吃一驚,司徒宏的護衛(wèi)甚至差點把槍拔出來,虧得司徒宏做手勢阻止。慕容封拔出了佩劍,接著說:“背叛國家者,天人共戮!屬下自當身先士卒,將利劍刺向背叛者的胸膛!這一劍不只是為總統(tǒng)閣下,更是為了聯(lián)邦八十萬萬的同胞!”
司徒宏沉默了幾秒,據日后他自己在回憶錄中所說:“我當時的確被那股氣場震撼到了,我實在難以想象一位二十二歲的年輕人會說出這樣一席話語,當時我就有預感,慕容封日后必將前途無量。太陽系的未來,必有他一席之地。”
司徒宏經過了幾秒鐘的沉默,緩緩鼓起掌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阿貝爾第一個附和著鼓掌,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官兵跟著鼓掌,直至爆發(fā)山呼海嘯般的掌聲。羅伯特拉長了苦瓜臉,手中的煙斗不覺落到了地上,直到最后,他才反應過來,跟著鼓了幾下掌。
慕容封抓住了機遇,一下子就得到了司徒宏的賞識。也許羅伯特今天帶他來見司徒宏對他自己來說就是個錯誤,但不管怎么說,機會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君子藏器於身,待之而動。慕容封藏器良久,終于覓得良機,一鳴驚人。
據幾十年后司徒宏的秘書回憶,當天在休息室里,司徒宏甚至有了將慕容封調到上海的想法,阿貝爾以慕容封有海王星血統(tǒng)為由勸阻,司徒宏才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由此可見,阿貝爾也沒有少做功課,情報的價值只有在發(fā)揮作用時才能體現出來。
慕容封的名字一下子傳遍了全軍,甚至整個太陽系。聯(lián)邦各大報紙爭相對其事跡大肆宣揚報道。歐陽薇看到報紙,喜憂參半。喜的是慕容封終于提升了平臺,更有機會施展拳腳;憂的是慕容封身份、地位提高,注定更難做一個平凡的人。想到自己與他的愛情,不禁懷疑這朵盛開的花究竟能否結出果實。
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擔憂,在寫給慕容封的郵件中,只是表達了祝賀。歐陽尚看了報紙倒是發(fā)自內心替慕容封感到高興,私下里自語道:“這樣才配做我的女婿嘛。”
上官涵想表達自己對慕容封晉升的祝賀,卻覺得現在自己的軍銜低于對方,不便啟齒,于是只是簡單的和大家一起集體道賀。
嫉妒心強的鈴木美子自然在房間里板著個臉,對伊薩科夫道:“這下好了,連這個新人都和我平起平坐了!真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伊薩科夫只是勸道:“美子,你記住,颶風過崗伏草唯存。他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我們不若蟄伏圖存,與之交好,方為上策?!?p> 鈴木美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只好如此了。”
有趣的是,慕容封在自己的日記中卻是這么記錄這件事的:“10月19日,陸軍依舊強攻典慈不克,其余無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