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劉韶堂兩眼通紅,發(fā)出一聲嘶吼。
孟婉云挑了挑眉,又解開一顆,劉紫萌渾身發(fā)抖,哭聲卡在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劉韶堂雙眼一閉,兩行淚流了出來。
“啪嗒……”孟婉云解開了第三顆,雪白的肌膚一閃。
劉紫萌的尖叫聲在審訊室回蕩著,“我說!別碰她……”劉韶堂無力的垂下了頭。
孟婉云一揮手,劉紫萌被帶了下去,劉韶棠交代了師范學(xué)校的所有紅黨名單、周邊游擊隊的聯(lián)系人以及聯(lián)絡(luò)方式。
記錄完畢,孟婉云伸了個懶腰,又可以記一功了,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她收拾了一下,慢慢向孟府走去。
“啪啪”兩記耳光打在孟婉云臉上,天亮后孟婉云剛出現(xiàn)在父親面前,就被孟昭軒打了個措手不及。
昨晚回來,孟憲君告訴她,星野來過,說父親只是急火攻心,沒有大事,讓好好調(diào)養(yǎng),保持情緒穩(wěn)定就行。
去街上的中藥鋪抓了安神的湯藥,孟昭軒喝了藥睡著了,孟婉云稍微放了心,去廂房歇了兩個時辰,心里有事睡不安穩(wěn),早早起來去了父親房里。
沒想到,孟昭軒剛醒來一見到她就怒不可遏,還怒吼著讓她滾,孟憲君怕父親情緒太過激動,趕緊拉著孟婉云走了出去。
“婉云,估計父親是聽了下人們議論了你的事情,天亮后母親發(fā)現(xiàn)有兩個婆子不見了,這段時間你還是盡量不要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星野軍醫(yī)說讓父親的情緒保持穩(wěn)定為好。”孟憲君低聲說道。
孟婉云嘆了口氣,點點頭說,“大哥,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對了,這段時間家里有沒有可疑的事情發(fā)生?”
“那倒沒有,母親最近一直都是親自打理父親的起居飲食,并未讓旁人靠近,你嫂子也在暗中觀察,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
“那好吧,家里一切盡量小心,我還有事先回去了。”說罷,孟婉云轉(zhuǎn)身離開了孟府。
還沒走到營地,就看到幾個日本兵拉著排車往外走,上面赫然是劉韶堂一家三口的尸體。
劉韶堂夫婦顯然是被亂槍打死的,劉紫萌赤身躺在父母之間,面色青紫,眼睛還半睜著,那件碎花棉旗袍被撕成幾塊,胡亂的蓋在身上,渾身血跡斑斑。
“怎么回事?”孟婉云用日語厲聲問道,心里一陣翻涌,差點吐出來,“我不是讓把這個女孩送回去嗎?”
“山口小姐!哦,那個……是石田軍曹他……然后另外的人也做了,后來就死了,還有,這個人是藤井長官下令擊斃的,長官說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個女人撲過來找死,也一起斃了?!?p> “八嘎!”孟婉云暗罵一聲,揮揮手讓他們走了,營地門口,藤井遠遠望著款款走過來的孟婉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智子,對付中國人,我向來佩服你的手段,怎么,臉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勞累?”
藤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父親的病好些了?”
“藤井長官,謝謝您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多了?!泵贤裨频植皇ФY貌的回答。
“哦對了,有一件事,那個維持會的副會長,是你的叔叔吧,這個人很不老實,居然把從老百姓手里收繳的錢糧截留,私自吞下一部分,還以為沒人知道!”
“那可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錢糧,我已經(jīng)把他手下那個管事的孟現(xiàn)寶抓起來了,你去審問吧,你的親戚你來處理!然后寫一個報告給我!”藤井陰沉著臉說道。
“是,長官!”孟婉云轉(zhuǎn)身走向?qū)徲嵤摇?p> 孟憲寶被五花大綁在一個鐵柱子上,看到孟婉云進來,立刻像見了救星一般嚎叫起來:“大小姐!大小姐你快救救我,我可是什么事都沒做,一直跟著三老爺為皇軍效力啊,這是不是誤會啊,大小姐你幫我求求情,讓皇軍把我放了吧!”
“為什么把你抓來?”孟婉云平靜的看著孟憲寶,“難道你自己不知道?”
孟憲寶猛的哆嗦了一下,被看的心里發(fā)毛,眼睛躲閃著不敢看孟婉云,“我怎么知道啊,有什么事您問三老爺去?!?p> “我現(xiàn)在就想讓你說!你說三老爺讓你做的,有什么證據(jù)???下手的不是你么?你是自己乖乖說出來啊,還是我?guī)蛶湍惆??紅黨的嘴我都能撬開,我就不信了,你的嘴有多硬!”孟婉云突然大喝一聲:“來人!把烙鐵燒上!”
孟憲寶立馬號哭道:“我不想做啊,是三老爺逼我的!”說著,腳下慢慢流出一灘黃水,騷氣四溢。
孟婉云心里暗笑,瞧那點出息!嘴上可沒停:“行刑!給我烙!”
“不要啊,我說!嗚嗚……我全說還不行嗎!饒命啊大小姐!”
孟憲寶涕淚橫流,“我就知道這事兒早晚有一天得敗露,三老爺還說神鬼不知,非讓我做,我對不起大老爺,我對不起老太爺,可我也沒辦法啊,不然三老爺說要把我們?nèi)覕f出去,我們家一沒地二沒錢,我們怎么……”
“行了!說正題!”孟婉云心里納悶,不是交代截留給日本人收繳錢糧的事兒嘛,怎么還扯上我爹和祖父了呢?
“哦哦,其實以前三老爺就讓我投過一次毒,大老爺病了很久,后來讓街上那個南方的郎中給治好了,又趕上二老爺意外死了,三老爺怕事情露餡,就沒敢再投……”
孟憲寶一邊回想一邊說,“這大老爺從上?;貋恚恢睈瀽灢粯?,兵荒馬亂的生意也不好做,三老爺手里缺錢,就想著讓大老爺躺倒,自己全盤接管生意上的事,趁機多撈點……”
“夠了!”孟婉云怒不可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兇手在這兒呢!
“你家三老爺從哪弄來的藥?又是誰一次次的投毒,不可能就你一個人吧!”
“這藥是三老爺一個酒友給的,是南方蠻荒之地特有的,少量只會讓人昏昏欲睡,多了就會人事不省,三老爺說了就想多弄點錢,最好不要出人命,所以每次只下一點……”
“除了第一次是我給大老爺?shù)牟璞锵碌模O碌亩际俏夷窃趶N房干活的老婆幫著下在大老爺?shù)乃帨铩?p> 孟婉云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左右開弓,打的孟憲寶口鼻流血,不解氣又踹了幾腳。
喘了好一會兒,冷靜下來,繼續(xù)問道:“好了,現(xiàn)在交代一下你們?nèi)蠣敯抵薪亓艚o皇軍收繳錢糧的事兒吧!交代的好,留你一條狗命,要是有半點隱瞞,要你全家的命!”
孟憲寶哪里敢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孟昭坤的所做所為兜了個底兒朝天。
孟婉云滿意的合上記錄本,走向藤井的辦公室。
幾天后,孟昭坤和孟憲寶被日本人秘密處死,孟婉云大義滅親,藤井自然沒有追究孟家,反而讓星野更加頻繁的出入孟家,給孟昭軒看病。
整個孟家只有孟憲君知道投毒的是孟昭坤,他的死是孟婉云所為。
孟憲臣生死不明,沒有音訊,劉氏沒了依靠,自然老實了很多,夾起尾巴度日。
孟憲寶的老婆讓孟婉云帶走后不知所蹤,以孟婉云的手段,恐怕已經(jīng)去追隨孟憲寶了。
這天,星野例行來看孟昭軒,孟昭軒將其擋在門外,冷冷說道:“星野醫(yī)生,謝謝你給我治好了病,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痊愈,請你以后不要再來了!”
星野沒有回答,沉默半天突然說道:“我喜歡智子小姐,我想娶她為妻,請您同意好嗎?”
孟昭軒眉頭一皺,“孟婉云早就不是我的女兒了,一年多以前,我就已經(jīng)登報聲明和她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p> 說罷,將門一把關(guān)上,門外只留下怔住的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