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寂靜的審訊室內(nèi)只有液體滴落的聲音在流淌。
李烊處在一片黑暗中,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片恐慌,他嘗試過咒罵怒吼,可卻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他。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似在變冷。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三個時辰過去,滴答滴答的聲音由快變慢,由急變緩,李烊感覺血液似乎已經(jīng)快要流干了一樣。
“他們……竟真得要殺了我?!?p> “不行,再這么下去的話,我真的會死……”
李烊的心理已經(jīng)承受不住死亡的恐懼了。
“我說,我說……”
“那批金幣就在兵部侍郎李隆的府邸里……”
聽到李烊招供,還在審訊室內(nèi)還未離開的張靖云等人不禁對視一樣,不禁大為驚奇。
這招居然真的有用!
“來人,把他的頭套拿下來。”
眼前恢復(fù)光明后,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李烊虛弱的說道:“快,快救我,快幫我止血……”
“說,金幣為何會在兵部侍郎那里?!?p> “我是李隆的遠方親戚,這些年來我搶的東西都會留一部分給他,用來打通關(guān)系,不然他也不可能這么快成為兵部侍郎,這一次賑災(zāi)的路線便是他告訴我的,事成后,我就將金幣放在他那里……
該交代我都交代了,快幫我止血……”
李烊的心理防線已經(jīng)崩潰,將事情一一說出。
“來人,把他扔回牢里?!?p> “是。”
“你們干嘛,快幫我止血啊……”
幾個獄卒上去給李烊松綁。
而李烊掙開雙手后,看了一眼,頓時懵了。
沒事。
他的手根本就沒有被割腕。
“不可能,那那滴血聲……”
他看向椅子后面,哪里有什么血跡,分明就只有跟細長的水管和一個裝水的碗而已。
什么血快流干了,全是他在自己嚇自己。
“怎么會這樣……”
李烊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對方?jīng)]割他腕,也沒對他嚴刑逼供,只用一根水管一個碗就讓他乖乖的把事情交代出來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審訊辦法!
李烊面白如紙。
完了,完了,這下子是真出不去了。
搶劫賑災(zāi)金幣。
光是這罪名就夠他在獠牙獄里面關(guān)一輩子了。
“嘖嘖,老白,看出什么來了嗎?”
張靖云朝身旁的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道。
白黑手,獠牙獄內(nèi)最專業(yè)的審訊官。
審訊以狠辣,歹毒著稱,被他提審的犯人往往都是被弄掉半條命才回得來,不過這一次碰上了李烊這塊硬骨頭,一切審訊手段在對方這都失效了。
加上不能殺了對方,他又不大敢下重手。
可沒想到……
“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白黑手滿臉贊嘆。
“原來最高明的審訊手段是……攻心啊!”
“攻心?”
“不錯,肉體上的痛苦只能讓一些普通的犯人屈服,碰上李烊這樣的硬骨頭,攻心才是上策!”
“可這哪里攻心了?”
“呵,獄長這你就不懂了,人在黑暗,未知的情況下會將恐懼無限放大,加上李烊誤以為自己在流血,面對死亡,他最終承受不住恐懼就招了。
攻心,攻心……想出這辦法的真是個妙人。”
白黑手對此法推崇備至。
接著,他走出審訊室,來到楚楓的牢房前。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見對方在熟睡,不好意思打擾對方,以表感謝,躬身行禮后便離開了。
這一躬,不僅僅是感謝楚楓為他們解決了一個麻煩,更是感謝楚楓給他這個審訊官上了一課……
翌日,天蒙蒙亮。
楚楓起身打了一個哈欠。
“小師傅,你醒了,來,快來漱口?!?p> 一個獄卒拿著一個水盆到他面前。
還有一個獄卒手里提著一個籃子,里面?zhèn)鞒鲲埐说南阄叮挥枚嗾f也知道是個楚楓買的早飯了。
“嚯,今天怎么這么熱情?!?p> 楚楓上去漱口,洗了把臉。
“小師傅,你簡直神了?!?p> “怎么,那李烊已經(jīng)招了對吧?!?p> 楚楓吃著早飯,一副早就已經(jīng)知道的模樣。
說著,他瞥了一眼在牢房里半死不活的李烊。
“對,對,什么都招了?!?p> “只是沒想到這案子竟牽扯到兵部侍郎……”
“官盜勾結(jié)?”
“是啊?!?p> 楚楓跟幾個獄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不久后,白黑手,張靖云兩人走了進來。
“小師傅,太感謝你了?!?p> “小事?!?p> 像這樣的審訊辦法,他腦海里還有一大堆了。
“哈,對小師傅來說是小事,對我們來說可是大開眼界啊,我頭一次知道審訊還能這么審……”
白黑手贊嘆道,恨不得當場向楚楓請教一番。
只不過現(xiàn)在身處牢獄,不是個好地方。
時間流逝,其余犯人也醒過來了。
隱約中,聽到幾人交談。
他們有些懵了。
一個犯人竟在跟審訊官談什么審訊之道?
這是什么情況。
再看看半死不活,滿臉頹敗的李烊,眾人回過神來,知道是楚楓昨天給的辦法肯定是奏效了。
一時間,眾人感慨頗多。
一個犯人竟這么精通審訊之道!
這也未免有些荒唐了吧。
“叛徒……”
有人低聲咒罵了一聲。
而其余犯人也大都是這么想的。
大家都是犯人,可你卻在教審訊官怎么審訊我們,這不是叛徒還能是什么?
可看到有吃有喝,還被這么多獄卒,包括獄長和審訊官恭維著的楚楓,眾人也難免羨慕不已。
犯人做到這地步,天底下也獨一份了吧。
王都,神捕門辦公室內(nèi)。
月紅影聽著手底下人傳來的匯報,嘴角微翹。
“這小家伙真是走到哪都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連這惡名昭彰的獠牙獄也奈他不何?!?p> 接著,她又看向案臺上的卷宗,揉了揉眉心。
“才幾天沒回來就壓了這么多的案件,還有也不知義父再忙什么事,現(xiàn)在還沒有回復(fù)我?!?p> 想要放楚楓出來,必須先將郡守定罪,可這件事情自月紅影上呈給神捕門最高總指揮捕神后到現(xiàn)在還沒個回復(fù),所以楚楓暫時還不能被放出來。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不怕他在里面受什么苦了。
嗡嗡……
這時,在月紅影桌上的一枚傳訊木牌忽然震動了起來,她拿起木牌,靈氣輸了進去。
一道金光射出,化作一行字。
小楓,我在青嵐宗好無聊啊,你過得怎么樣?
這枚傳訊木牌正是楚楓進獠牙獄前交給月紅影保管的,不僅木牌,還有衣物,血精魄之類的。
“青嵐宗?應(yīng)該是上次情報里提到的那青嵐宗兩個弟子了,沒想到他們與小楓這么熟絡(luò),還特地留了一塊傳訊木牌,嗯……要不要回復(fù)呢?”
月紅影想了想,朝木牌輸入一道靈氣。
一切安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