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fēng)閣里,后衛(wèi)們忙著抬水,倒水。
周煜霖將自己泡在水里,舒服的嘆了口氣,他猛的抬起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臉上閃過絲羞惱來,咬著牙悶悶的“哼”了一聲。
“爺,一定是咱們弄錯了,六小姐瘋成這樣,怎么可能是大夫?!?p> 周煜霖有也點傻眼了。難道是自己一開始就弄錯了,那只又白又細、又嫩又滑的手,不是大家閨秀的手?總不會是只男人的手吧?
想到這里,周煜霖懊惱的拍了下水,濺得阿尹一身水。
“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速速派人去查她的后院圍墻,一寸都不能給我放過,若真不是,咱們推倒了再來?!?p> 阿尹點頭應(yīng)下,轉(zhuǎn)身離去布置。片刻后人又進來,身后跟著四個侍衛(wèi),抬著一個大木桶。
“爺,水來了?!敝莒狭亓唐鹨淮觐^發(fā)聞一聞,胸口惡心了兩下,道:“下次必須將那瘋子擋在十丈以外。”
阿尹無聲的撇了撇嘴。爺上竿著送上門,怪得了誰。
周煜霖起身,從這個桶里換到那個桶里,陰沉著臉道:“別在那兒嘀嘀咕咕,快來幫爺洗頭,一根一根洗,少洗一根,爺就把你和那瘋子關(guān)在一起。”
慕晚珂洗漱出來,微微有些心神不定,她努力平復(fù)下心情,拿起醫(yī)書看了幾頁,誰知書上的字不停的跳動,跳得她眼花繚亂。
“瑪瑙,去打探一下聽風(fēng)閣有沒有動靜。”
“小姐,奴婢這就去。”
慕晚珂扔了醫(yī)書,推開窗戶,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怎么回事,好好的這廝為何又要到她院里來,莫非他打探到了什么?
慕晚珂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往上涌,兩眼冒著金星。
杜嬤嬤悄悄站在慕晚珂身后,擔(dān)憂道:“小姐,不會有什么事吧?”
慕晚珂搖搖頭道:“有事也不怕?!?p> 杜嬤嬤默默的看了小姐一會,轉(zhuǎn)過身替她倒了杯熱茶?!靶〗?,喝口茶潤潤嗓。”
慕晚珂伸手接過來,喝了兩口,道:“等瑪瑙打聽回來再說。”
半盞茶喝完,瑪瑙去而復(fù)返。慕晚珂見她滿頭是汗,把手中的剩茶遞過去,瑪瑙一口飲盡,擦了擦嘴道:“小姐,煜王還在泡澡,沒有別的動靜。”
“他為何會想到往咱們院里來?”
“奴婢打聽到這煜王原是要到玉小姐院里的,誰知半路遇上了三小姐,四小姐,他為了避開這兩人,所以才……”
二房庶出的那兩人,一門心思想做煜王側(cè)妃,為此連閨中的教養(yǎng)都丟到了腦后,常常找借口與煜王來個偶遇。
原來如此,慕晚珂暗出一口氣,緊繃的心神松懈下來??磥硭⒎怯幸鈦碓囂降?。
“無事了,咱們用飯吧?!蹦酵礴孑p松道。
月夜,萬籟俱靜。
周煜霖低呼一聲:“阿尹,有蚊子,快替爺趕蚊子。”
“爺,你消停些吧,阿尹的兩只手還沒停過。”
“住嘴!”周煜霖蹲在樹上,頭頂一片樹葉,氣惱道:“要不是你無用,哪里需要爺親自出馬,爺堂堂煜王,身嬌肉貴之人,難不成還得自個趕蚊子。”
“爺……”
“再羅嗦,爺把你扔翠紅院去。”
“爺,快看,有動靜?!?p> “啊,有動靜?閃開閃開,別擋著爺?shù)囊暰€?!?p> “小姐,沒人!”慕晚珂心中微喜,如往常一樣扶著杜嬤嬤的手,貓著腰從洞里鉆出來。
李平從馬車上跳下來,撂起車簾:“小姐,請!”
慕晚珂微微頷首,未有言語,便與杜嬤嬤一道上了車。
李平四下看了幾眼,見沒有任何異常,便繞道車頭,輕輕一躍,人已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馬車上。
馬車緩緩而行,包裹著錦布的車轱轆,未發(fā)出任何異響。
高大的梧桐樹上,周煜霖眼中光彩四溢,直欲仰天長笑。
一個名震江南的神醫(yī),一個癡癡傻傻的笨蛋,要不是暗衛(wèi)查到六小姐院后的圍墻,有個隱在樹叢中的洞,讓他起了疑心,他根本不會把這兩者聯(lián)系起來。
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點,他就被人糊弄過去了。
周煜霖忍不住心下的激動,忘了此刻人蹲在樹上,猛的站起來。
“嘶!”他撫著微痛的腦袋,兩眼綻放出如狼一般的光芒,興奮道:“跟上去。”
慕晚珂的馬車入了雀兒胡同,杜嬤嬤扶著慕晚珂下來,兩人攙扶著往胡同深處走。兩人的樣子看著像是來求醫(yī)的病人。
入了金府,便有小廝迎上來,杜嬤嬤做了個手勢,小廝神色一喜,忙恭著身把人請進來。
三人趁著夜色,在院子走了幾步路,很輕巧的在一顆樹后消失不見。
周煜霖伏在墻頭,看得目瞪口呆。難怪暗衛(wèi)在院墻外盯了多少日子,始終一無所得。她果然是將自己打扮成病人,光明正大的入了這金府。
“爺,這六小姐委實聰明。”阿尹感嘆。
“哼,當(dāng)人家和你一樣蠢啊?!?p> 周煜霖強忍著把扇子敲上去的沖動,眼眸微微一瞇,一個輕巧的翻身,人已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
六小姐啊六小姐,爺該怎么好好回敬一下,你兩次對爺?shù)膽蚺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