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齊年剛回到家,就看到陶進和田雙雙站在院子里吵架。
齊年問:“這是什么情況???”
田雙雙說:“快遞丟了一件?!?p> “這又是什么情況???”
陶進用他的胖手撓撓頭說:“我也不知道???下船的時候數(shù)得清清楚楚的,到家了就少了一件?!?p> “路上去找過了嗎?”
“我和田雙雙仔細找了兩回了,連田埂、路邊溝都看過了,就是沒有?!?p> 齊年想了想說:“那聯(lián)系下縣里的網(wǎng)點,對一下清單,看是少了誰的。”
清單很快就對好了。少的那一件快遞是陶思婭的。
既然是把自家堂姐的快遞弄丟了,陶進當仁不讓地自告奮勇要去找陶思婭。他還沒出門,陶思婭就找上門來了。
“阿進,過來過來?!碧账紜I站在齊年家的院子外沖陶進招手,也不進來。
陶進出去問:“姐,乍了?”
“我有個快遞到兩天了,怎么還沒有送來?”
“我正要去你那兒跟你說呢。你那個快遞,給弄丟了?!?p> “什么?弄丟了?”陶思婭的音量猛然提高了八度,“我正急著用呢?!?p> 齊年聽到陶思婭不快的聲音,忙走出去對陶思婭說:“思婭姐,弄丟了你的快遞,實在是不好意思。你買的是什么東西?我們賠給你?!?p> 陶思婭對齊年怒目而視:“賠?說得輕松,你拿什么賠?”
齊年奇怪:“你不是從網(wǎng)上買的嘛,我們再下個同樣的單。過幾天就到貨了?!?p> “難道重新下單買一個就解決問題了嗎?這可是我急用的東西?!碧账紜I瞪著齊年說:“你們快遞員把客戶急用的東西弄丟了,賠一個就好了?我的時間成本呢?我的精神損失呢?你們的信譽呢?這些都一錢不值嗎?我從網(wǎng)上買過好幾年東西了。頭一回碰到快遞弄丟的事情。你們這幾個快遞員,實在是太不靠譜了?!?p> 齊年雖然被陶思婭懟了幾句,有些不快,但陶思婭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只好耐著性子安撫陶思婭。陶思婭正在氣頭上,完全不聽勸。
“姐,著急用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你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弄來先用著。”
陶思婭沖陶進吼了句:“你起開!”
這時候田雙雙出來了,對齊年和陶進說:“你們先進去吧,我和思婭姐聊會兒?!币贿呎f一邊向齊、陶使眼色。
齊年和陶進進了院子。
過了一會兒田雙雙進來了,對齊年、陶進說:“思婭姐急用的東西我那里有。我去給她拿?!闭f著就和陶思婭走了。
“到底是什么東西丟了?神神秘秘的,讓她說也不肯說?!碧者M嘀咕。
齊年聽了笑:“不說就不說唄。你弄那么清楚干嘛?”
陶進梗著脖子說:“客戶的東西弄丟了,我們當然要了解實際情況啊?!?p> 齊年收斂了笑容說:“嗯,確實應(yīng)該這樣。你真是個敬業(yè)的模范快遞小哥?!?p> 這事兒過了沒幾天,快遞又丟了一件。
這一次是剃頭鋪的快遞。
齊年和田雙雙一起到剃頭鋪去說明情況。
“李老板,您是不是有個快遞最近到貨啊?”
“是啊。已經(jīng)到了嗎?”
齊年說:“沒呢。您買的是什么?。俊?p> “買的一個剃頭的推子。電動的。”
“多少錢的???”
“100多塊。怎么啦?”
齊年說:“得跟您道個歉。您買的這個東西被我們弄丟了。要么我們賠您一個行不行?您看您之前下的是哪個單,再下一個,我們付錢。”
“哦,也行?!崩罾习宕蠖鹊睾呛切χ统鍪謾C把訂單調(diào)出來給齊年看,“是這個?!?p> “好的。那麻煩您再下個單,我來付錢?!?p> 單下好了,李老板說:“要么,兩位辦張卡唄。男士辦個300塊錢的卡,可以用20次,每次只要15塊錢。女士辦個500塊錢的卡,可以用10次,每次50塊錢?!?p> “我沒問題?!饼R年說,“雙雙,你一般在哪兒剪頭發(fā)?”
“我……”田雙雙說,“我一般不剪頭發(fā)?!?p> 呃,也是啊。田雙雙要是經(jīng)常剪頭發(fā),頭發(fā)能留這么老長嘛。
“要不這么著,我再辦張男士卡怎么樣?”齊年想干脆把陶進的大頭也整到這兒來剪得了。反正男的也不在乎剪成什么模樣。島上全是老太太,剪得那么好看給誰看啊。
“行!”李老板爽快地答應(yīng)了。齊年花了600塊錢辦了兩張美發(fā)卡。
當然,齊年是沒有這么多錢的。趁著李老板在美發(fā)卡上寫客戶信息的時間,齊年從支付APP上又借了幾百塊錢。
丟快遞的事情又這么愉快地解決了?;厝サ穆飞希瑑蓚€人有說有笑的。
齊年問田雙雙:“你這幾年沒剪過頭發(fā)?”
“嗯?!?p> “我挺好奇的。你把頭發(fā)留那么長干嘛?”
田雙雙回答說:“我也挺好奇的。你把頭發(fā)留那么短干嘛?”
齊年一愣:“這個嘛,確實是一個有意思的問題。要不我們換換。明天你把頭發(fā)剪成我這么短,我開始把頭發(fā)留你那么長?!?p> 田雙雙說:“你騙三歲小孩呢。頭發(fā)剪掉只要三分鐘,留長發(fā)要三年。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拿這個頭發(fā)和自己賭氣?!?p> “拿頭發(fā)賭氣?”
“不是拿頭發(fā)賭氣,而是拿頭發(fā)激勵自己賭氣。就像男生賭氣的時候喜歡剃光頭一樣?!?p> 齊年笑了,雖然他不明白區(qū)別到底在哪里,但是對賭的什么氣很好奇。
田雙雙解釋說:“還不是因為上大學的事。好好的學不上,整天在家里閑著。這叫什么事???”
齊年說:“你可以拒絕啊??梢誀幦∽约旱暮侠頇?quán)力啊?!?p> 田雙雙說:“現(xiàn)在如果碰到那樣的事,我可能會像你說的那樣去做。但是那個時候自己卻只順從家里人的想法。自己有想法也不想表露出來。阿年哥,你知道嗎?我特別羨慕你?!?p> 齊年說:“羨慕我可以上大學?”
田雙雙搖搖頭說:“羨慕你可以完全決定你自己的人生?!?p> 這回該齊年搖頭了:“我可決定不了自己的人生。人生多彪悍哪,我哪是他的對手。”
田雙雙轉(zhuǎn)頭看著齊年。
“我無非是想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把人生扳倒而已。”說到這里齊年突然想到一句話,笑了:“你聽過這么個說法沒?‘讀書是為了心平氣和地跟二愣子說話,健身是為了讓二愣子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p> 田雙雙笑著說:“怎么突然扯到這上面來了?”
齊年說:“我在努力讓人生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呀?!?p> 兩次丟快遞的事情都得到了圓滿的解決。齊、陶、田三人都很高興。
然而他們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兩天之后快遞又丟了一件。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