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一在辦公室里呆的時間比紀媛長了很多,一節(jié)課過去了大半他都沒有回來。
她的視線不停轉向教室的門,胸口的心臟嘭嘭嘭的跳個不停。
下課了,紀媛松了松一直挺直的背,心里的弦卻還是緊繃著。
正放松著,突然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把粉筆頭狠狠得丟在她的身上,有幾顆還掉進了衣服里。
“啊呀這是誰啊膽子真大,敢丟我們程嫂?”她的同桌咋咋呼呼地叫起來,周圍有不少起哄的男生也湊過來“程嫂程嫂”地叫著。
紀媛死死咬著唇,對著此起彼伏的起哄聲里趴在桌子上埋首不予理會。
又有粉筆頭丟過來,周圍的笑聲也更加刺耳起來。紀媛心里默念著不要搭理他們,只是聽到那句“喲,咱程哥回來了啊”時身子顫栗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就抬起了頭。
程澤一已經(jīng)坐回座位上,她只看到他的背。
紀媛看著他蹙著眉打發(fā)著身邊起哄的男生,“少瞎說,我跟她沒關系,都滾蛋啊!”
突然地,眼圈就紅了起來。
“別過分了啊,誰一天到老班那里瞎說的,別給我逮著?!?p> “都說了沒關系,什么程嫂都給我滾蛋啊,我就說一遍再給我起哄的我嘴給他縫了啊?!?p> “我說多少遍了!誰tm喜歡她???”
是啊,她早該知道的。
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平時的示好也是,在她面前的沒話找話也是,揉亂她的頭發(fā)的小動作也是,拉她去看電影都不過是一時興起的,覺得逗弄她好玩的舉動。
這顆喜歡他的真心,哪怕遞上去也只會被當作笑料吧。
她踉蹌著站起來,從沒有任何一刻地渴望逃離這個地方。
起哄的幾個男生卻不肯放過她地擋住紀媛的去路,她第一次反抗歇斯底里地吼著“滾開!”,周圍卻都在譏笑著她的眼淚。
“哎呦程嫂哭了,快讓程哥安慰一下就好了。”幾雙手推搡著她往程澤一身邊湊,混亂間也不知道是誰在她的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失重的身體一趔趄,額頭狠狠地磕在了課桌角上。
紀媛只覺得當頭一棒,摔在地上的她撐著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不僅視線模糊,滿腦子都是嗡嗡的聲音。
她聽見有女生尖叫著喊著“好多血!”,才后知后覺地往頭上摸了摸,結果摸到了滿手的血。
漆黑的帳篷里紀媛伸出自己的右手,凝視著自己的掌心。她的手還微微發(fā)著抖,血液黏膩的觸感似乎到現(xiàn)在,她還能記起來。
她蜷縮起膝蓋,將臉埋進去。
在一個個相似的這樣的深夜,她像這樣的將自己抱住,肆意地讓眼淚流淌。
她還記得她問程澤一為什么帶她去看電影,他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她差了一點勇氣。
紀媛抬起頭,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只是在這一片漆黑里,回答她的只有杰西加粗了的呼吸聲。
她晃了晃頭,莫名意味地勾了勾唇角。
如果當時她問了出來,程澤一會回答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