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進入玄武的體內(nèi),那不是人們以為的體內(nèi)。
能夠分得清清楚楚的這是血管這是腎這是肺,那里是大腿。而是適合進入的這個人,他要看什么,他來有什么目的。
不是鏡子或者放大鏡,來找病灶和看病的。少年進來不僅僅在于身體,或者不僅僅在于其腦海,他要找到控制的樞紐,來操縱玄武這個神像。
身體是一部分,就像存在世界上的高山流水,丘陵山地和坑坑洼洼的穴居。這里也有天空,天空里是一些意識,就和心情一樣。
天是存在的,天空的內(nèi)容不一樣,想是一縷縷或者一陣陣一場場的大風,去搬動云彩,把云彩堆砌成所要的模樣。是一個頭像,一只失傳了的禽獸,幾個云人圍在一起的一件事情。一本天書,也許是天空中出現(xiàn)了閃閃發(fā)光的金色字體。
河流橫在天上。
有一些宮殿出現(xiàn),或者是斜坡草地上的一座木房子,草房子。云林在遠處并沒有鋪展開,但知道里面被裹住的是太陽月亮和一些星星,它們被捆在一個包袱之內(nèi)。有高大散發(fā)的神人經(jīng)過,叫做巨逝鳥的一個龐然大物,像一條白船遮擋住了很遠處的一片天空。
天空還要往上。一是有一架云梯垂下來,它軟軟的似乎正在晃動,但踏上去就像是臺階一樣,穩(wěn)穩(wěn)的很踏實。人們說的十二重樓原來真有此事,一段很久遠的路之后就會出現(xiàn)一座樓閣,路就從樓閣的下面穿過。
樓閣都有名字,但那些字怪模怪樣的,少年斗大的字識不了幾個。那些字在蠕蠕的變動,有的呲牙咧嘴有的搖頭擺尾,發(fā)出青粼粼黃燦燦或者紅彤彤藍炎炎的顏色來,有的一會兒出現(xiàn)一會兒消失,在和透明開著玩笑。
透明不好,因為透明之后還有透明來襯托透明??床灰娛且环N欺騙,人在透明中伸出手來,看不見自己的手,但感覺有一只青青的鸞鳥停在自己的指頭上,梳理一下自己胸前和翅膀下的羽毛鳴囀兩聲又振翅飛走,似乎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的輕響,它的尾影很長。
但馬上被透明吸收了。
透明絕對是洞,在這里吃在另一個地方吐出來,有的透明是在吐,一層透明撐破另一層透明。沒有道理可言,透明是一種趨向,但趨向中處處藏著危險的不和諧,其中的隱伏更加幽深和玄妙。只是在一個點上危如累卵。
不是一條河,幾乎所有的水線都朝著一個方向趨之若鶩,有幾個回旋或者逆流也被抵消了。透明的內(nèi)部是雜亂無章的,只要“外皮”還撐得住,隨你里面怎么折騰。
據(jù)言這層皮就是時空的規(guī)范,外面是無情,里面是亂情。
人們?nèi)魏螣o法深進的所在都會遇到時空的阻攔,有時壁有空壁有時空之壁,是最大也是最微小的組成。看不見的都是透明,就是咫尺天涯。
擴展眼界不能走到盡頭,就有了意眼和靈眼。能看到還說什么呢,是大眼也是小眼,大眼面對大界,小眼面對小界。有時候還得互相借用一下,好借好還。
用大眼面對小界,用小眼面對大界,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平衡上,小火慢慢地燉起來。就是擴大和縮小,拉倒自己的平衡上來。
大到空,小到無,獨愴然而泣下,自己把什么都弄得沒有了。
然而正是膨脹和擴散、濃縮和化解,才正是時空的有用武之地。在時間中用空間,在空間中用時間,然后時間就是時間,空間就是空間,都有一個“間”的存在,間是存放感情或者叫意念的地方。
十二重樓的樓也是間,人會被提醒,你正好就在這里。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有大間也有小間,有的走不出來,有的一抬腿反而邁過了,失了向之所在。大小都是相對的,不是大小相對,而是對自己的相對,自己才是那個間。
在行程中須得做好標記,更深一些的說法叫印記。我是誰,我從何處來我往何處去,為什么我在這里。
人的印記首先是自己的碎片,它具有全方位的定位功能。也就是說人永不會失落,一生一世十二生十二世都逃避不了的,生死都是烙印,無時無刻不在發(fā)出信息,這個人是生還是死,此刻他在哪里。
生有生的說法,死有死的歸屬,而對于死的說法,下落不同,這才有了別界之說。也有大生和大死的提法,生命都是有用的,擁有過生命才是有用的。
大生指的是正在活著的人類,他們的生是一股強勁的氣流,只要在進食在思考在“工作”在呼吸,血脈流轉(zhuǎn),就會產(chǎn)生氣,這股氣是天地間的生氣。不是妖精口中的生人之氣,而是活氣,人氣,氣機之氣。
大死包括了因各式各樣的原因而死去的人們,他們有用的是他們的靈魂,也就是那個碎片。人已經(jīng)不再養(yǎng)育它,它被人丟棄或者它丟棄了人們,它不再是原先的碎片,它經(jīng)歷了人,它滿載而歸。
這個信息量很大。
說一個人從一個村莊到了另一個村莊??雌饋硎侨撕蛢蓚€村莊,但其中有經(jīng)過,有河流和土地,樹木和牲畜,野草和山巒,天空和時間。清晨上午中午下午還是黃昏,各各景色不同,層巒蔽障和煙嵐云霞,倦鳥歸林。
這個人是一個支點,有天有地有他生命中出現(xiàn)的人,家人敵人和友朋,師長商販和左鄰右舍。一個人連帶著很多人。路上可能會遇到人,他要去的地方也少不了人,他也思念過人。
他有思想他有感情,正是思想和感情讓他從一個村莊去往了另一個村莊。不是漫無目的地游玩散步,是拜師訪友或者去趕一頭豬,拿一件東西或者傳遞一句話。他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身體在移動,心頭在思索,不知道有碎片的存在,而碎片把他的里里外外全都記憶下來了。
光是在此刻,如果把記憶展開攤在桌子上恐怕就能排到某個星球之上。
碎片就像是一個容器一般,記憶極端地壓縮,根本不占空間。
人的第二印記就是人的心,也就是思維情感和記憶。思維的本質(zhì)在于進入和拆解,情感證明了意識的存在,放在合理的方框中。記憶是在時間和空間中的鏤刻,是對于間的基本應用。
人知道這顆心。
在心之內(nèi)也在心之外,自己就是自己的最好證明。向人述說的證明是把自己的記憶搬出來瀏覽一番,找到其中和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不管有意無意,人借用碎片之靈的光不同,眼睛不同,感悟不同,就產(chǎn)生了千差和萬別。綜合起來就是人的反映不一樣,角度和層次不一樣,對世界的看法不一樣。
你看到的世界不是我看到的世界,物質(zhì)不是死物,其中有人們付出或者縈繞的感情。物質(zhì)世界是情感世界的一部分,物就不會相同。
簡單說起來就是人所處的“間”不同,間是影響思維的不同表達方式,也是思維中不同的粒子,叫間子也行。來源于不同的經(jīng)歷,是對于自己不同的塑造。
一段時間或者一截空間在那里,從不同的維度來觀察之,就形成了自己的維度。自己的維度是維度的運載車,可以面向不同的方向,伸向不一樣的時間,也可以添加或者抽薪自己的情感。
另一雙眼睛來看這里,因為透明的緣故,就至少產(chǎn)生了四維。
時空情都是其中的要素。
維是維度的羅列或者疊加,穿插或者有意的模糊和扭曲,因為間的參與不會產(chǎn)生混亂,放在時間中就是時間,放在空間中就是空間。放在運行的圓中又會分出來了實體和虛體兩個大類,個人可以虛也可以實。
這時候唯一的制約就是情感。
是去路也是來路。
虛實的目的是緊張中的一種舒緩,并趁機做好一些標志,誰都不喜歡有去無回。之所以有時候說到遠方,近處才是出發(fā)點,近處才是遠方的目的,不要的過時的某個近處也會在記憶中繼續(xù)發(fā)揮作用。
所以第三個印記是“法”的印記,一并也是身的印記。
生都有身體,生是有身體的一個徹底的感覺,死者不死,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是因為它們還存留著“生”的感覺。
而在人的修法中關于身體則是經(jīng)過了三級跳,第一是把身體挪到了心之中,人的每一次功法之行都會帶著它,在一段時間之內(nèi)這也是一種有效的練習。
有時候就是“有”身體,要用身體來做一些事情或者對身體做一些事情,主要的是你想對身體來做一些什么,你的想就是你的專注,也是力量之所在。謹小慎微,風落灰塵,蛛絲暗結(jié),月華灑滿大地。
春光不停地巡游,冰釋了所有的前嫌,松動了身體內(nèi)的枷鎖。
有時候身體是意念當中的一個粒子,存而不存,不存又存,你知道它它知道你。有時候有深情的眼眸一瞥,有時候又視而不見,各自路人。
你已經(jīng)是它,你不用想它。它已經(jīng)是你,你代表了它的全部。
而且意念本身就是虛身,“意念本身”的本身是身之身也是意念之身,是一個身。
第二跳是把這個意念之身代入到靈里,是謂靈身。這時要去的地方更多也更深遠,至終的結(jié)果是和碎片合體,終于產(chǎn)生了靈。這時候的靈身是身身、心身、靈身的三位一體。
身身心身靈身各自有用,有時是一個整體,有時候各自散開,有時是身身心身的身,或者是身身靈身的身和心身靈身的身。
是達到的靈身之身的不滅。
當此時身體可能還在,也可能已經(jīng)毀掉了,也就是身體已死,它只能在心身靈身中存在。但不用擔心還有第三跳,靈和圣靈相遇,圣靈會用他的大能為你造出一個身體來,這個圣身是長久存在的,還可以有很多的變化。
其實在靈身的時候身體就已然有了很多變化,它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隱藏了存在或者顯現(xiàn)了存在。這不過都是假借和空轉(zhuǎn),或者說最后依然是幻象,不如圣身牢固。
圣身相當于一種復活,人有時候不愿意拋棄自己、忘記自己,還想是自己,那么就是自己身體的復活。有了自己的身體,而且還是年輕時候的身體,在其他典籍中有時候也叫金身。
身體是生命的基礎,是人的第一寄托,弄不好也可能是最后的寄托。
它有三個來源,一是來自父母的傳承,有父親和母親的密碼傳留,形成了自己的密碼,這個密碼決定了這個人不是另外一個人,是完全獨特的。二是來自于碎片之靈有意無意的“指導”,靈分給每一個人的碎片之靈是完全不同的,有靈的通意也有這個人的密意。
人都是懷有目的的誕生,這個目的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沒有找到。有的找到了也不是真的,是假的密意,因為對于人有多種解釋。有的人干脆不找,也不信有這個密意,或者叫使命,走到哪兒算哪兒,一點兒也不想知道自己。
山上的野菊是別人的野菊,籬笆是別人的籬笆,人也是別人的人。輕輕揮舞鞭子放牧牛羊,這只是一種生活。
苒苒兮白云舍下,清空杳冥鶴漸漸。
用鞭子指著天空中的一塊白云說,你看見了吧,在那塊白云的下面就是我的家鄉(xiāng)。再往天空的深處看,那里的光很清靜,很寧,虛空里有一只鶴或者是鴻雁,正在張開了翅膀,它似乎要飛去,也似乎是飛來,將要落在虛空的地面上。
漸漸就是要展翼飛翔的樣子,或者是斂翼要落下來的樣子,漸漸就是靈動的樣子。
遠處有看不清楚的山洞或者是如云的林木,背景的云像是墻壁一樣壁立千仞。
可惜的是牧者已經(jīng)被固定在了生活上,面前只有一小坑水洼,一點也不瀲滟和波光,已經(jīng)難以照出自己的樣子。
我只知道我是我,不關心自己的樣子也不關心別人的樣子,已經(jīng)把自己收了起來,面目全非。自己的靈性只是自己的一個點,內(nèi)里和內(nèi)外都被生活所占據(jù)。
三就是來自于個人的“努力”。這個努力有對生活的認知也有對思維的認知,情感只是個人對于生活的驅(qū)策,擁有和對之所以擁有的道理上的堅定支持。
相由心生,因為間的無時無刻不在起作用,就算相仿佛的兩個人差距就會越來越大,心靈也互相背道而馳。
也就是心身更不一樣了,你已經(jīng)是我的陌生。
人們總感到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刻骨銘心也在蒼穹之上,甚或是就在近旁,在人堆里,在雕欄畫棟處,在花樹的底下,在人的眼睛的后面,在一切的意識之念里。
人大抵可以把它視作是碎片的窺探就行了,時候到了的時候它也是需要回去交差的,不能白活一回。
天空還要往上,一是有一架懸梯垂下來,一是自己能夠飛翔。
一種飛翔是在靜止中的動,就算靜止的參照也在動但快不過我,最快的是時空之用,一個翅膀是時間的美翼,一個翅膀是空間的華彩,其靈魂就是我的情感。
情感是物意之所來,意意之所來,也是靈意之所來。對于碎片之靈來說,不怕你用也不憚于被你征服或者雀占鳩巢。在某種意義上它是一份厚禮,它希望你來到它的面前,和它說說心里的話,向它祈求一些什么,可以時時的來煩它,它不怕煩,它怕的是你煩。
它的寂寞是它的一項規(guī)定。
它其實也想活起來,但它不能把它的這個想法告訴你,是不能說也是無以說。一切必須靠人的自覺,自覺而覺它,它要被感覺才會破除某些規(guī)定。
情感就是覺或者是覺的一種,覺是更細膩的情感,覺是一把柔和的利器,就像水一樣,上善若水的比喻再貼切不過。這時的覺就有了靈意,終于沖入了它的家門。
覺的意思是明見的觸須,或者說是一只眼睛或者叫醒來。因為中間隔著禿寶蓋的原因,必須先要自覺,才能突破中間的這個法障。覺本身是寶,還要以寶去尋寶,最后所要擷取的就是生命之寶。
有的人并沒有自覺,還覺不起來,但一門心思走的是上層路線,想要直接達到另一邊的中間人,人靈的面前,或者亟不可待地面對圣靈。這不失為一種方法,早早晚晚的苦心孤詣一定會沾染一些靈氣,走的路快速了不少。
但如果打好基礎,而又把這個因素加進來,就是雙轅馬的并駕齊驅(qū),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實際上,自覺的過程中一直下的功夫也與此大同小異,不過是把外面的天空移到了自己的意識天空里,人自成天地。說人身就是一小宇宙就是說的這個道理,內(nèi)外兼顧,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時候,內(nèi)就是外外就是內(nèi)。
故此有時候間也叫密,是深密之地的寧靜致遠。
一種飛翔是動中的靜,意念在飛翔是時空的往后面移動,自己掌握平衡看起來就像是飛翔。時間和空間都可以臃腫也都可以淡薄,它們之間有時候也會因糾纏而亂,但間就是道路。
間本身具有避開的功能,也就是時空對于間的讓路。
時空無情,純潔得像是白玉,但架不住情感有情,情感的特性中有感染和附著的成分。時空感受到了就會避開,時空以情或者是以意志為轉(zhuǎn)移。
時空有情是一件麻煩事兒,一定是提前被“人”附著或者感染了,看起來就好像時空有了情感一樣。
無疑情感都是有針對性的,連帶著時空也有了某些針對性,親切或者拒絕,圍擋還是散開,一種裝飾和裝飾下有目的的暗藏。
感附的大小和多少以情感的能力而論,不會有人達到“遍”的程度,也就是以間用間,是某一些局部。就像公式一樣,就像機關一樣,有設置就會有觸發(fā),有觸發(fā)就會有了反應。
特別在一些關鍵的地方和一些重要的時期。
但不要忘了,時空之所以是時空,它們早已被凝聚了一些意志,那些歹人魔者所做的不過是衣服上的一塊補丁而已。
顯眼還好說,問題是顯不了眼,那是意念之中的一些污濁。
時空急速涌來急速退去,假如沒有遇到險阻,時空經(jīng)過了自己就有了三重身份。一種成了自己體內(nèi)的時空,或者說是時空的殘留,有了自己的味道。給自己的記憶和情感,智慧和能量提供了一塊新的落腳石,也是在此基礎上的滿滿補充。
一種是它們的回旋,這正是“人”的被記憶,時空的記憶記憶了你。它們不是一味的擴散,經(jīng)過了之后就黃鶴杳杳,而是其中的某一部分,或者是幾條絲線,又返頭回來了。
是去中的回來,時間之中還有時間,空間之中還有空間,就像意識到的情感是很多情感,一部分情感在探索,一部分情感在固守,一部分情感維系在二者之間。
去就是來,來就是去,宛似浪頭激在巖石上。
時間和空間之中也存在著一些壁阻,所有的無意義都象征著有意義。壁阻是最早的心意,時空的通過是它們最大的心愿,有的回頭去報信,有的繼續(xù)前行期望下一個遇到。
也為此它們產(chǎn)生了后來。
有寂空中獨坐的老道忽然心血來潮,感知到有“人”來了。不是聽到看到心的意識到,而是時空在運行,時空在擴散、時空在包圍,也有的在回旋。心血來潮的重點詞是來,是時空感覺到了異動,傳達到了老道的意識里。
另一種又回到了自然里,抹去了意識,它們的后來就是他們的新生。
有記載說這關乎到透明。
透明不是光,是光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有光的實質(zhì)但已經(jīng)不是光,是時空的一種凝化,以有形的方式去死亡,而死亡就是新生,就好像是一次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