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云川的第一場戰(zhàn)斗
天邊最后一絲魚肚白消失的時候,云川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前。
山洞前邊有木頭柵欄,上面有很多橫七豎八的木頭尖刺,這東西應該是用來防御的。
這些東西還算正常,只是,柵欄最高處的幾根木頭上卻插著幾顆已經腐爛發(fā)臭的人頭。
大腿的主人回到柵欄里之后,就把云川以及背負的牛肉統(tǒng)統(tǒng)丟在食物堆上,這讓云川的感覺一瞬間壞到了極點。
沒錯,他身下就是冰冷的帶皮牛肉,而且應該是一條牛腿才對,牛腿上的毛很硬,刺的他后背好痛。
他努力的從食物堆上滾落下來,瞅準了一個無人角落準備偷偷地爬過去。
柵欄里的人都很高興,這應該是獲得了足夠多食物的原因吧,大家圍著另一堆更加高大的食物山丘歡呼,沒人在意那一小堆食物。
云川飛快的在地上爬,他不想成為食物的一部分。
他的身體卻被一只枯瘦的如同雞爪的手捉住了,手掌中的繭子如同砂紙一般摩擦著他的身體。
云川沒有哭,所以他就抬起頭瞅著那只手的主人。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老的女人。
甚至是云川平生見過的最衰老的一具女人的身體,她的身體漆黑如墨,皮膚下的每一根肋骨都清晰浮現(xiàn),一對干癟的只剩下兩張皮的乳房掛在胸前,就像兩只破口袋,她嘴里一顆牙齒都沒有,一只眼眶里是一個恐怖的黑洞,而另外一只眼睛也被白翳給遮擋了大半。
頭發(fā)只剩下稀疏的幾根,她雙手抱住云川,并且將他緊緊地貼在胸前,沒有牙齒的嘴巴里噴吐著腐爛的味道沖著別人喊叫。
云川跟她肌膚相親,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身體冰涼的如同一具尸體,只是因為喊叫,胸腔急促的起伏才讓云川不覺得這是一個死人。
可惜,這個女人的呼喊并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云川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用木棍挑著肉塊燒烤,對這個老女人的喊叫不聞不問。
女人的喊叫的話語,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云川很餓!
他就大哭了起來。
老女人喊叫了一陣子見沒人理會,就不再喊叫了,抱著云川來到火堆邊上,找了一個胸脯很大的年輕女人就把云川送了過去。
在這個女人的懷里還有一個孩子,他正叼著一個乳頭大吃大喝。
人乳的味道對于嬰兒來說是無上的美味,對于云川這種成年人來說算不得好。
隨著饑餓感迅速褪去,他只覺得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在歡呼,那些奶水才流淌進胃里,就變成了養(yǎng)料,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這個時候,多吃一口就能長得更加強壯,所以云川沒有半分客氣。
不僅僅如此,他甚至用腳踩著另外一個孩子的臉,讓他的嘴巴遠離乳頭。
年輕女人正在吃肉,她對這場發(fā)生在自己懷里的戰(zhàn)爭一無所知。
喝光了一只乳房里的奶,云川就果決的轉換了戰(zhàn)場,跟那個瘦弱的孩子轉換了位置。
那個孩子的身體很臟,女人的身體也很臟且沾滿了草木灰,云川在這個搶奪食物的戰(zhàn)場上,很快就有意識地把自己弄成了一個臟孩子,甚至比那個孩子還要臟。
云川吃光了兩只乳房里的奶水,那個臟孩子沒得吃,所以,就張嘴哭泣起來。
正在吃肉的女人煩躁的低下頭看,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有兩個孩子,而身邊還站著族群里最老的那個獨眼女人。
她就憤怒的將那個哭鬧不休的孩子丟給了老女人,卻把肥碩的云川抱得更緊了。
云川呀呀的叫喚著張開雙臂抱住了女人的脖子,不斷地用臉去摩擦女人的胖臉。
很明顯,年輕女人很享受這個不喜歡哭鬧的孩子跟她溫存,就從嘴里掏出一疙瘩嚼爛的肉糜塞進了云川的嘴里……
云川吞下去了……
云川吞下去了!
為了求活,云川果斷的吞下去了。
畢竟,看著那個臟孩子趴在老女人懷里用力的吸吮那兩只只有兩張皮的乳房的樣子,他就知道,食物在這一刻太珍貴了。
把自己弄成一個臟孩子并且取代那個臟孩子,對于云川來說非常的重要啊。
只有徹底的融入一個族群,他才能活下去。
就像老鷹窩里的兩只雛鷹,只有把另外一只雛鷹推出窩,摔死它,另外一只才能長得健壯,最終活下來。
云川就是其中的一只雛鷹,而且是一只外來的雛鷹。
躲在年輕女人的懷里,云川悲哀的看著圍坐在火堆邊上的這群人,從他們吃飯的狀態(tài)來看,這還是一群沒有完全開化的——野人。
他們的工具極其的簡陋,木棒,竹矛,加上一些鋒利的石片,石錘,就是他們能擁有的所有工具。
至于吃飯,雖然已經脫離了茹毛飲血,也不過是僅僅烤熟了吃罷了,甚至,沒有烤熟。
云川在確認了這些人的身份之后,苦思冥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在昆侖山附近發(fā)現(xiàn)野人部落是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情。
年輕女人用力的吸吮一根牛腿骨,吸滿了一口牛骨髓,想要吞咽下去,不知怎么想的,又嘴對嘴渡給了云川一口。
云川嘴里嚼著鼻涕一樣的牛骨髓用盡全身力氣才把這口充滿母愛意味的牛骨髓吞了下去。
這一場牛肉盛宴直到半夜才結束。
云川被年輕女人抱著回到了山洞,山洞里鋪滿了干草,以及各種野獸的皮。
人群才回到山洞,云川就聽到臭蟲從巖壁上爬下來的淅淅索索的聲音,如同雨聲。
這聲音對云川來說一點都不陌生,在昆侖山深處的飯店里,他與這些東西鏖戰(zhàn)過。
年輕女人隨手就把云川丟到一張羊皮上,自己躺在一張石床上,頃刻間就鼾聲如雷。
一個身材高大的野人守在洞口,他還有照料火堆的任務。
火的作用可不僅僅用來取暖,更多的還是防護作用。
開始的時候,云川借著明滅不定的火光可以看到臭蟲排著隊從巖壁上下來,后來,他就看到了蚰蜒,蜘蛛,蜈蚣一類的東西也從石頭縫隙里爬出來,這讓云川大為驚恐。
很明顯,它們的目標就是這一山洞的野人。
這個剛剛用乳汁喂養(yǎng)了他的年輕女人的睡眠很好,
云川毫無睡意!
他也不覺得困倦,原本想要認真思考一下自己今天經歷的事情,結果,一晚上,他都在跟臭蟲,蚰蜒,蜈蚣,蜘蛛作戰(zhàn)中。
年輕女人很受歡迎,一晚上來找她的男人很多,不過,她好像一直在睡覺,任憑那些男人在她身上聳動。
這讓云川難以理解。
不過,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這個部落里的女人屬于所有人,也就是說這個部落里的所有東西都屬于所有人。
這還是一個處在公有制時期的部落。
云川是學地質的,他的學習范疇本就不包括現(xiàn)代,而人類的出現(xiàn)的時間對于地質時間來說過于短暫。
不過,因為采礦是有歷史傳承的,傳承又屬于人類特有的一種習慣,所以,云川對于古人類演變也算是熟悉。
女人屬于共有,那么,孩子也必定屬于共有,在掐死一個臭蟲之后云川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何能冒充年輕女人孩子的原因。
或許,那個被他踢走的孩子,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她生的。
果然,在太陽出來的時候,睡醒的女人顯得很是迷茫,云川“呀呀”的叫喚兩聲之后,年輕女人這才驚喜的看到了云川。
抱起云川親了一口之后,就離開山洞叉開腿坐在一個石頭上開始哺乳。
清晨的太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顯得濕漉漉的,胭脂一般的顏色,在太陽爬上山頂之后就逐漸褪色,最后變成了白色。
或許是昨晚女人吃的很飽,今天她的奶水很足,云川也吃的很飽。
喂飽云川之后,那個年輕女人就隨手把他丟在地上,提著一個很大的籃子就離開了營地。
男人們出發(fā)的更早,當這些女人離開營地之后,山洞前就爬滿了小孩子。
至于大一點的孩子也跟著女人走了。
六個年邁的男人,女人守著這些小孩子。
其中那個獨眼老嫗,還在孩子群中努力的搜索昨夜那個白的,足夠讓她這個半瞎的老婆子看見的孩子。
云川眼看著她從自己的面前經過,此時的他比那些臟孩子更臟,尤其是在他從碳灰中滾了一圈,又沾了露水之后,身上就多了一層碳灰殼。
不是云川不愛干凈,而是這層碳灰殼可以減少他被跳蚤,蜈蚣一類的毒蟲侵襲的概率。
此時骯臟的云川肯定與老嫗腦海中的白孩子是不一樣的。
老嫗在孩子群里不斷地搜索,檢查了每一個孩子之后,她就無力的將瘦弱的身體靠在巖壁上。
她永遠,永遠失去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
老嫗靠在巖壁上一動不動,獨眼睜得大大的,當云川看到草木灰落在了她灰白色的眼里而她依舊一動不動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老嫗已經死了。
剩余的幾個老人直到中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老嫗死了,他們就抬著這個老嫗的身體來到懸崖前邊,把老嫗的身體丟進了懸崖,就繼續(xù)背靠著巖壁曬太陽。
沒有悲傷,也沒有不舍,更沒有傳說中的葬禮。
死掉一個人,就像枯萎了一朵花,死去了一棵草,消失了一片云彩一般的——自然。
孑與2
好,開頭結束啦,寫作就這么回事,求新求變,最后還是會歸于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