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在這一年的四五月份開始降低了風險。
沈相宜的身體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大半,將手里剩余的工作盡數(shù)交代出去。
秦北川從外邊回來,看到沈相宜在小黑屋收拾東西,連忙過去摁下她的手:“這些重活什么時候用你了,歇著去?!?p> “這點小事我又不是做不了,怎么那么大驚小怪?!?p> 秦北川就跟沒聽見似的,扶著沈相宜的小臂強行將人帶出去,摁在沙發(fā)上休息。
“搬家的地址在哪兒?我先去打掃打掃?!?p> 沈相宜想到園子的面積,忍不住低頭輕笑:“你去打掃只怕要打掃到明年,唔,可能還打掃不完?!?p> 秦北川皺眉歪頭,顯出疑惑。
“坐下,站著多累啊?!鄙蛳嘁伺呐纳磉叺目仗帲耙呀?jīng)讓人去收拾了,等團子跟我爸回來直接過去,你把爸媽接過來一塊住吧,陶年已經(jīng)安排好傭人了。”
秦北川無奈失笑,抬手摸摸她的小腹:“怎么還請傭人?”
沈相宜只是笑而不語,摁住他的手背:“華胥街建造完成后我一直沒機會去看,過段日子,陪我去一趟吧?!?p> “也行,只是我怕人多,磕到碰到怎么辦?”
“現(xiàn)在疫情剛結束,那邊也沒多少人,咱們就去轉(zhuǎn)轉(zhuǎn),不會有什么事情的?!?p> 話說到這里,秦北川也實在不想讓沈相宜失望,等到八月份時,選了個合適且暖和的天,喊上許清宴許太太和江遇安,一塊去坐坐。
疫情過后的華胥街限制了每天進入的人數(shù)。
宋長庚知道他們要去之后,早早做了安排。
想進入華胥街需要先掃碼,支付一定的服裝費用。當然,自己帶了的不必支付。
為了滿足體驗感,也因為現(xiàn)在的特殊狀況,幾個人都是自備了衣服。
錦衣玉帶,仙氣飄飄。
幾個人站在酒樓門口會和的時候,江遇安首先看見的秦北川夫妻倆。
走進一看,笑的頗有深意:“小沈,怎么只胖肚子???”
許清宴那邊低頭小聲和小劉囑咐著什么,聞言也抬起頭看他們。
這一看,也笑了。
一身魏晉風格的水紅色交領,外邊是一層紗衣,扎著高馬尾,看上去張揚肆意。
纖細的腰肢倒是沒變,只是小腹稍稍鼓起,
秦北川在邊上虛虛環(huán)著沈相宜的腰,生怕磕了碰了。
“那沒辦法,肚子里這個吃的比團子還多?!?p> 江遇安轉(zhuǎn)頭看向許太太,眉眼間滿是笑意:“今年雖然不順,但是好事還是挺多的?!?p> 許清宴和小劉同時淺笑。
沈相宜上前攬著小劉的肩膀往酒樓里邊走,順便輕聲問她:“幾個月了,鬧不鬧你?”
“兩個月多一點,可能是月份淺,也沒太鬧人。”
兩個孕婦在前邊交流經(jīng)驗,倆丈夫在后邊小心翼翼的跟著,江遇安笑著搖搖頭,到柜臺那邊點了菜定好房間。
“天字一號房?!鄙蛳嘁苏驹跇翘萆?,扶著扶手回身跟那個掌柜打扮的人說,“我姓沈,前幾天有個叫宋長庚的人定的房間?!?p> 掌柜的當即抬手,上樓領著他們?nèi)チ朔块g。
倒酒時,沈相宜下意識的端起酒杯準備迎接,詫異的目光投過來,才后知后覺的放下杯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習慣了?!?p> 滿漢全席的菜式一點點端上來,秦北川找了沈相宜素日喜歡的那幾道,夾了兩筷字放到碗里:“多吃點,別餓著我姑娘?!?p> “還沒出生呢,就你們家姑娘了?”沈相宜瞥他一眼,后者當即開口,“主要是不能餓著我媳婦,我錯了我錯了?!?p> “.....秦老師,麻煩您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可以嗎?”江遇安無奈扶額,再看那邊雖然沒有那么過分的許清宴夫妻倆,恩,還是蠻順眼的。
飯吃到一半,沈相宜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垂下眼睫:“前段時日,長庚把我的舊宅收拾出來了,邀請幾位去住一段時間,怎么樣?”
轉(zhuǎn)頭看向小劉,笑了笑:“小劉還是長住吧,先生和清宴總要出差,沒人照顧我實在不放心?!?p> “倒是給我解決問題了?!痹S清宴笑笑,倒是看向了秦北川,“之前還打算問問我哥是不是要跟公司那邊商量減少一下工作量,現(xiàn)在看,大概是不用了。”
江遇安:“孩子出生可有花錢的地方,你們倆不想著存錢也就算了,竟然還在想著偷懶,這可不行?!?p> “恩,我也這么覺得?!?p> 酒桌上,江遇安說起幾件趣事引動著話題,沈相宜要了小園子的視頻先給他們滿足一下好奇心。
說是園子,其實內(nèi)里的裝飾和建筑和古代的房子沒有什么區(qū)別。
青墻紅瓦,園林建設,妥妥的蘇州建筑風格。
聽說從前住過某位大人物,里邊的東西都極其古典。
沈相宜想著上次去的時候走過的路程,跟著點頭:“確實有點大,可能需要買幾輛平衡車或者觀光車。”
秦北川好奇了:“比我岳父家還大嗎?”
“差不多,不過我爸那邊有點空,這邊是綠化面積比較大,里邊算是機關比較多的那種?!?p> 江遇安默默張大了嘴。
幾個人又從這天南海北的不知道聊到什么地方。
沈相宜看幾個人聊得熱鬧,湊在秦北川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出門下了樓。
七轉(zhuǎn)八轉(zhuǎn),來到之前她特意為玉京觀留的鋪子門口。
似是早有預料一般,今日是老道長在這邊。
“道長。許久未見,您身體可還好?”
道長先是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遍,然后露出三分笑意:“很好,幾個月了?”
“整四個月,乖得很?!鄙蛳嘁嗣虺鰝€笑容,低頭摸著肚子。
沈相宜這一笑,倒讓道長想起當年自己為她解簽后,她忽然跪在身前,固執(zhí)的不肯接受的時候。
“是個丫頭?!?p> “我知道。”沈相宜彎了彎眉眼,“不要小看我,雖然這幾年一直在忙別的事情,但是您教我的我可沒忘。”
道長捋著胡子,轉(zhuǎn)過身去看著眼前的三清像,闔了眸子問她:“時至今日,還想修道嗎?”
“一如既往,從未回頭。”沈相宜同樣跪倒在蒲團上,卻是低垂了眉眼,拱手行禮,“人間情感,我看的清、分的明,故而不曾沉溺其中,道長,修道不是為了放棄,而是為了順勢而為,不沾因果。可對?”
道長泯然一笑,淺淺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