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膈應(yīng)
給太后請過安后，傅明訣便去拜見皇帝了，凌幼瑤被太后留下來說話。
等傅明訣走后，太后挑眉看向她，問道：“聽說昨兒端陽郡主去王府鬧了？”
凌幼瑤恭敬回道：“回母后，是的?！?p> “哀家還聽說，她穿著嫁衣愿自請為妾？”太后輕輕呷了一口茶，聽不出喜怒。
凌幼瑤一時摸不準(zhǔn)太后是什么意思，便道：“兒臣昨日沒有在場，只是聽下人提了一嘴，至于具體情況，兒臣并不知曉?！?p> “端陽郡主昨日之舉讓你受委屈了，”太后話音一轉(zhuǎn)，“子凜雖沒有讓她進(jìn)門，但免不了日后還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你身為正妻，這些委屈該受則受?！?p> “你可明白？”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太后這是提前打預(yù)防針了，因為蘇凌汐后來不僅進(jìn)了王府，還將原主趕了出去。但提前掌握劇情走向的她，絕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
凌幼瑤起身，乖順道：“兒臣謹(jǐn)遵母后教誨?！?p> 見狀，太后滿意地點點頭：“你還未拜見過皇后吧？”
說著，她看向蘇凌汐，道：“讓汐兒帶你去皇后那里，哀家也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p> “是?！?p> 蘇凌汐和凌幼瑤齊齊福身行禮。
臨走前，太后賞了凌幼瑤一對巴掌大的金石榴，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凌幼瑤收了禮，并未說什么。
她與傅明訣尚未圓房，石榴多子的福氣怕是也輪不到她。
出了延福宮，蘇凌汐主動與凌幼瑤搭話：“說起來，臣女今日是第二次見王妃了?！?p> 凌幼瑤聞言看向她。
蘇凌汐繼續(xù)道：“去年在雍王太妃的壽宴上，臣女曾見過王妃一面，那時王妃還未及笄，跟在沈家妹妹身邊。當(dāng)時沈家妹妹還同我們開玩笑，說您是她未來嫂嫂呢！”
凌幼瑤心中有些不悅，但面上并未表露出來。
沈家只有一個女兒，就是沈序淮的嫡親妹妹——沈瓊羽。
原主與沈瓊羽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對方也拿她當(dāng)親嫂嫂看待，可誰想，凌幼瑤最后卻嫁進(jìn)了王府。
至此，沈瓊羽便記恨上了她，以為是凌幼瑤忘情負(fù)義，貪慕虛榮，辜負(fù)了沈序淮。
如今蘇凌汐故意提起沈瓊羽，無非就是想膈應(yīng)她一番。
“瓊羽向來如此，還說過她若是男兒，定會將我娶回家這種荒唐話呢。”凌幼瑤皮笑肉不笑。
蘇凌汐驚訝道：“我知沈家妹妹性子活潑，卻不想還說過這樣的話？”
凌幼瑤笑而不語。
蘇凌汐故作惋惜道：“都說有福之女不進(jìn)無福之門。王妃是個有福氣的，雖失之東隅，但最后嫁給了王爺，也算是圓滿了。”
凌幼瑤心中冷笑，還真當(dāng)她聽不懂了？明里暗里提醒她曾與沈序淮有意一事。
“是啊，能嫁給王爺，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p> 殺人要誅心。
聽到這話，蘇凌汐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藏在大袖底下的手緊緊攥成拳。
凌幼瑤視若無睹，指著旁邊池塘里的蓮花，笑道：“蘇姑娘，你看，那朵白蓮花開的多美啊?！?p> 蘇凌汐氣得牙癢癢，卻只能笑著附和。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到了皇后的鳳儀宮。
皇后是個好相與的，見到凌幼瑤來，親切地拉著她手說話。
蘇凌汐在一旁全完插不上話，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皇后也不留她，便隨她去了。
蘇凌汐見著皇后與凌幼瑤熟絡(luò)的一幕，心中憤憤不滿，轉(zhuǎn)身又回了延福宮。
太后見著她回來，并不意外，冷聲道：“今日可滿意了？”
“姑母......”蘇凌汐垂著頭，難掩失落之色。
太后最見不得她這副模樣，道：“你一大早就跑到哀家這里來，就是為了瞧瞧景王妃長什么模樣，如今見著了，你便回去吧。”
蘇凌汐臉色一白，連忙跪下道：“姑母，我知道錯了......我與王爺相識多年，除了凌清微，我從未見過他對誰這般好過。我只是不甘心罷了?！?p> 太后冷哼一聲：“虧你還是哀家嫡親的侄女，竟這般上趕著找沒臉！京中世家公子無數(shù)，你難道非傅明訣不嫁不可？！”
“凌清微活著的時候，傅明訣不愿意娶你，后來凌清微死了，他寧肯等凌幼瑤四年，還是不愿娶你！”
“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蘇凌汐跪在地上，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不甘道：“姑母，您曾親口說過，若我非您本族女，皇后也是做得的?！?p> “你！”太后被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如今求的不過是一個王妃之位，卻還是讓旁人搶了去......京中大多世家子弟不過是家族的蛀蟲，又怎比得上王爺？”
蘇凌汐揚起臉，質(zhì)問道：“姑母，您難道忍心看著汐兒嫁給一個依附家族而生的無用之輩嗎？！”
“放肆！”太后怒目瞪著蘇凌汐，抓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
萬萬沒想到，她親自養(yǎng)大的侄女竟長成了這般野心勃勃的模樣。仗著自己的寵愛，如此無法無天！
桂嬤嬤見了趕緊給太后順氣：“太后息怒，蘇小姐也是一時失言......您莫要動氣?！?p> 蘇凌汐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失禮，忙道：“是汐兒太過激動，姑母切莫生氣......”
太后深吸了兩口氣，漸漸冷靜下來：“正因你是哀家的侄女，才能在這宮中自由出入，但你也要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
“有些話當(dāng)著哀家的面說就罷了......萬一被旁人聽了去，你是要拉著整個譽國公府與你陪葬嗎？”
“是，汐兒知錯?！碧K凌汐死死抓著自己的裙子，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
見她這般，太后一陣頭疼，讓桂嬤嬤將她扶了起來。
“你如今已十七了，若是再不嫁，哪怕你是哀家的侄女，也沒人愿意娶你了......你且好自為之，回去吧?！?p> 太后被氣得不輕，也懶得搭理她，留下這句話便回內(nèi)殿休息了。
剩下蘇凌汐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心有不甘。
無論哪樣，她都比凌幼瑤好，不過是沒有一張與凌清微相似的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