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深淵
“你……”惠太妃愣神了半晌之后,忽然怒不可遏的指著尹香和鄭瞬:“你……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在故意等著我上套?”
尹香冷笑一聲道:“若是我早就知道,惠太妃以為,我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將皇上和阿雪的孩子抱走嗎?”
惠太妃一時無言。
依照尹香的性子,若是知道是惠太妃與太陽紋的人勾結(jié)的話,只怕確實不會一直隱忍直到今日。
尹香看著惠太妃,半晌之后,才緩緩的開口道:“你在赤顏的唆使之下,殺了皇上,又勾結(jié)太陽紋,多次為她們進宮刺殺提供便利?!?p> “甚至還告訴她們密道,你以為自己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這些舉動,將你唯一的孩子,長文推向了深淵。”
惠太妃神色驟然愣住,她的眼球上爬滿了可怖的紅血絲,眼神之中卻有些不解和疑惑。
“你放在長文身上的金線蓮花,你以為誰都不會知道,皇上就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可實際上,皇上死的當(dāng)天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p> 惠太妃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向尹香:“那你為何……”
“長文是我多年的好友,我知道她對皇上的赤誠之心,知道她是個孝順的孩子,所以我并沒有出聲,只是一個人去了突厥尋找真相,可是娘娘,若是當(dāng)日換做是別人呢?”
尹香的語氣之中盡是憤怒。
惠太妃是個好母親,可是卻不是一個聰明的母親。
培養(yǎng)趙煋時,她處處讓其與趙熙爭風(fēng),處處都想著壓趙熙一頭,殊不知這樣爭強好勝,好大喜功的性子,害了趙煋一輩子。
對待長文亦是如此。
惠太妃鬼迷心竅,總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可其實什么事情都不能瞞過別人的眼睛。
惠太妃一心沉浸在美夢之中,現(xiàn)在還在苦苦掙扎:“不可能的。”
她呢喃的道:“金線蓮花極其少見,長文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p> 尹香緩緩的閉了一下眼睛,不明白惠太妃這樣自己欺騙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不是我替長文掩護,長文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p> “當(dāng)時所有的兵權(quán)都在寧國元的手中,寧國元一心想要探查皇上的死因,太妃覺得,若是當(dāng)時我說出真相,再找來人證,長文會落得怎么下場?”
惠太妃后背之中升騰上了一股冷汗,可嘴上卻依然不依不饒:“長文可是寧國元新過門的兒媳……”
“勾結(jié)趙熙走上斷頭臺的寧勛是寧國元的親兒子!”尹香忍不住怒喝出聲,為了長文的孤苦無依,也惱火惠太妃的執(zhí)迷不悟。
“太妃娘娘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別人?”尹香看著惠太妃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頓時怒上心頭。
她猛然起身,走到牢房的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惠太妃,眼神有些憐憫:“還是娘娘覺得,長文一個弱女子,能逃脫寧國元手下數(shù)以萬計的兵士?”
鄭瞬眼神犀利的看著惠太妃,惠太妃茫然的抬起眼眸,撞見鄭瞬的眸子之后,卻又猛然的低下了頭。
尹香察覺到了惠太妃的這個舉動,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今日關(guān)押惠太妃的牢房,便是當(dāng)日皇上死的時候,寧國元下令關(guān)押鄭瞬的牢房。
尹香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當(dāng)日寧國元只是扣押了鄭瞬,以便捉住自己,可是鄭瞬在牢中卻莫名其妙的中了銀霄花的毒。
也正是因為鄭瞬中毒了,所以眾人都在猜測寧國元是不是有謀反之心,想要獨吞兵權(quán)。
畢竟京城之中的兵權(quán)一分為二,一份在寧國元手中,另一份便是鄭瞬。
這正是赤顏的挑撥離間之計,所幸的是寧國元一直剛正不阿,鄭瞬和趙慍也并沒有胡亂猜忌。
尹香和鄭瞬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對自己心中的想法震驚到了。
尹香沉了沉思緒,緩緩的蹲下身子:“銀霄花也是赤顏給你的?”
惠太妃還在方才的事情中沒回過神,聽見尹香的話,先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隨后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驚恐的看向尹香。
“不……”惠太妃瘋了一般,用手撐著后退了幾步,連連擺手道:“不……不是我!”
尹香猛然起身,怒不可遏的指著惠太妃,眼眶之中也有些濕潤,語氣近乎顫抖:“惡毒至極!”
“尹香,你救過我,我本不愿意傷及鄭瞬的性命的?!被萏艔埖呐老蚶畏窟吘墸骸笆恰浅囝伕嬖V我,那藥不會傷及性命,只會讓鄭瞬昏迷……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鄭瞬差點丟了性命。”
如同尹香是鄭瞬的逆鱗一般,鄭瞬也是尹香的底線,惠太妃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萬分驚恐,瑟縮在角落之中不敢過來。
“愚蠢至極!”尹香失望又懊悔的看著惠太妃,隨后又黯然而而輕嘲的搖搖頭道:“也可笑至極,赤顏騙了你一次,你卻依舊相信她?”
回想起長文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樣,尹香忍不住心中一疼,雙手也死死的捏著椅子的把手:“甚至不惜為了赤顏,將長文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不只是金線蓮花,你可知道我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
惠太妃已經(jīng)幾乎瘋魔,但是卻從來沒有細(xì)想過這個問題為,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何長文會忽然進宮質(zhì)問自己?尹香和鄭瞬會忽然闖進來,自己為何會落得如此境地?
猛然之間從高高在上的惠太妃淪為階下囚,這個跨越讓本就已經(jīng)瘋癲的惠太妃越發(fā)的瘋癲,幾乎沒認(rèn)真的想過前因后果。
“小公主出生的那天,你讓赤顏的人偽裝成了長文府上的宮女進入了皇宮之中,她們抱走了公主順著密道逃走之后,將長文府上侍女的衣裳隨意的扔在了密道出口?!?p> 尹香不屑的看向惠太妃:“我們從出口一出去,便看見了長文府上侍女的衣裳,固然我再相信長文,也不得不懷疑她?!?p> “于是我便去了長文的府中,可長文卻不愿意將你供出來,只是搪塞了我,隨后才自己來找你對峙,卻沒想到……你竟然讓她傷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