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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小侯爺?shù)陌自鹿?/h2>

第三章

  兄妹倆親昵地聊著天的功夫,西跨院就到了。幾個精致的樟木箱子擺在垂花廳里,個個都上著帶有裴家印記的黃銅大鎖。

  趙嬤嬤讓人把鎖打開,隨即滿面帶笑對元令珩和元妙儀說道:“府中其他人的都已經(jīng)送去了,這里的都是留給公子和娘子的?!闭f完便讓人把已經(jīng)打開了的箱子一個個地抬到近前來。

  箱子里裝的都是已經(jīng)硝制好的皮毛,而且?guī)缀醵际腔野锥?,最適合給守孝的人穿。元妙儀是見過好東西的,她隨手翻了幾件就知道這都是上好的皮子。

  自今上想重開邊貿(mào)之后,荊州作為邊塞重地,自然是其中重要的一環(huán)。

  朝堂上為重開邊貿(mào)的利弊吵得天翻地覆,但今上手腕剛硬,新政還是陸陸續(xù)續(xù)地推行開來了。

  難怪自從今上登基以來,她舅舅的仕途越走越順了,元妙儀心中暗道。光看這些關(guān)內(nèi)不常見的皮毛就能窺見新政在荊州一地大抵還是推行得不錯的。

  她從箱子里選了兩條淺灰色的狼皮,說道:“這兩條顏色我瞧著都好,綴在一起正好給哥哥做個大氅?!?p>  一轉(zhuǎn)頭就見元令珩正捧著一條白狐皮,也轉(zhuǎn)過來對她說:“這長度正好給你做條帶風(fēng)帽的披風(fēng)……”見著元妙儀拿著的狼皮,他不禁也有些失笑。

  趙嬤嬤在一邊笑道:“大公子和二娘子的感情可真好,到底是嫡親的兄妹呢?!?p>  元令珩和元妙儀不僅僅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元妙儀更是元令珩親眼瞧著長大的,感情自然不比尋常兄妹。

  這邊剛分完皮料,那邊就來人說裴大人一行要告辭了,請他們?nèi)フ龔d相送。

  元妙儀看這天色已近傍晚,裴家居然沒留下來吃晚飯,想來剛剛談得并不愉快。

  兩人回到前廳,元妙儀見元太夫人看似一切如常,面色卻有些僵硬,而她那個便宜父親此時正不知去向。

  裴釗身上的寒意更重了些,鄭云玉臉上也有不豫之色。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兄妹倆來了,鄭云玉才和緩了臉色。

  元妙儀只當(dāng)自己沒看到剛剛兩邊凝滯的氣氛,上前對鄭云玉說道:“舅母,怎么不用了晚飯再走?”

  鄭云玉拂了拂元妙儀的領(lǐng)子只道今日初回盛京,府中還有諸多雜事等著她料理,等明日她還會來看望他們兄妹二人的。

  等送走了裴家的人,元太夫人便道今日有些乏了,讓他們各自用膳,不必來主屋了。

  元妙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元太夫人有些僵硬的面孔,面上只柔順地應(yīng)了一聲。

  元令珩雖常年在外讀書,但元家依然留著他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掃,就在元妙儀院子旁邊。

  兄妹二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到了廡廊的盡頭處,元令珩叫住了元妙儀:“皎皎,不必憂心。母親雖然不在了,但有哥哥在,不會叫你吃苦的。”

  皎皎,是元妙儀的小字。裴琳瑯生她的時候,恰巧是一個月光極盛的夜晚。她出生之后,不過一天的功夫,就比一般的孩子看上去白嫩,于是裴琳瑯就給她起了這么個小字,

  皎皎如明月,包含著一個母親對女兒美好的期盼。

  這時的裴琳瑯和元弗唯的感情已經(jīng)非常淡薄了,甚至于元妙儀出生之后,元弗唯只來看了幾眼。于是這個小字便只有裴琳瑯和元令珩會叫了。

  元妙儀垂了垂眼睛,隨后便沖著元令珩微微一笑道:“自然,兄長不必?fù)?dān)憂我?!?p>  轉(zhuǎn)回自己的院中,白芷已經(jīng)將飯桌布置好了。侯府里統(tǒng)共沒有幾個正經(jīng)主子,因此他們各自的小院中都有自己的小廚房。

  因元妙儀還在病中,小廚房里只做了易克化的粥配幾味小菜來。

  元妙儀這里的小廚房,和她母親那邊原是一脈相承的,許多菜譜都是她母親從河?xùn)|帶過來的。裴家是百年清貴的世家,比起盛京這邊許多勛貴家中喜用各色名貴的食材,裴家的菜譜中更注重養(yǎng)生之道。

  冬日里,新鮮的蔬果比肉食更珍貴。因此這粥是用火腿和雞慢慢煨出來的底湯,配上新鮮的蔬果,小小一盅需得燉上半個下午才好。元妙儀慢慢用完一盅,屋內(nèi)伺候的人便陸續(xù)退了出去,只剩下白芷和冬夏兩人。

  元妙儀喝完一盞茶,白芷和冬夏服侍她卸掉釵環(huán)。元妙儀看著鏡中少女清麗的面容,微微側(cè)頭看向冬夏問道:“怎么樣了?”

  她母親還在的時候,侯府內(nèi)宅諸事由她母親統(tǒng)管。元妙儀是主母嫡出的姑娘,白芷和冬夏又是她的貼身侍女,自然在內(nèi)宅中也很有些體面。

  元妙儀看她離開正廳的時候,元太夫人并沒有將所有伺候的人都屏退下去,便讓冬夏著意去打探一二。

  因伺候的人站得都有些遠(yuǎn),所以并不是所有內(nèi)容都聽得到,但元妙儀還是從冬夏的口中得知了兩個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事。

  其一,便是她母親的嫁妝歸屬。

  她外祖父與原配夫人鶼鰈情深,不愿再娶,裴琳瑯作為她外祖父的愛女,出嫁時近乎帶走了裴家半數(shù)的家產(chǎn)作為陪嫁。這么大筆財富哪怕放在盛京的勛貴之中,也很夠看了。

  論理,裴琳瑯過身之后,裴家有理由來名正言順地討回這筆錢。但裴釗還是決定將這筆錢留給元妙儀和元令珩,但要求在他們成年之前,由裴家的人和元家一起共管。

  關(guān)于這點,元家倒是沒有提出異議。女子的嫁妝本就應(yīng)該由她們自己支配。別說像元家這種侯爵之家,便是鄉(xiāng)野小戶,打女子嫁妝的主意,傳出去也會令人譏笑。

  原本談到這里,氣氛還算和緩,元太夫人正準(zhǔn)備開口留飯,一直坐在旁邊悶不作聲的元弗唯突然開口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便是驚天之言。他希望此間事了之后,裴家能給他同意書,將柳殊棠扶正。

  冬夏說到這里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元妙儀,見她臉色平靜,辨不出喜怒,這才接著往下說。

  裴家當(dāng)然不可能同意,裴釗更是當(dāng)場責(zé)問元家是以為裴家沒人了嗎?竟敢如此欺到裴家臉上來了。

  元太夫人雖然心中也是不愿,但當(dāng)著裴家人的面總不能拆自己親兒子的臺,所以并沒有表現(xiàn)出強烈的反對,雙方便如此不歡而散了。

  怪不得她舅舅舅母走的時候臉色如此難看,元妙儀心中暗忖。

  倒是白芷看她一直若有所思,以為她是為了元弗唯當(dāng)著裴家人的面提出要將柳殊棠扶正而傷心,于是輕聲在旁邊說道:“姑娘,老爺興許只是一時新鮮,舅爺也不會答應(yīng)的?!?p>  元妙儀搖了搖頭只道:“我并不是為了這件事煩心?!本退悴皇橇馓姆稣?,元弗唯也還會再娶的,擔(dān)心這個又有何益?不過是徒添煩惱罷了。

  她用一旁的銀簪將燈盞里的燭火挑亮了一些,讓白芷將一旁早就準(zhǔn)備好的織花燈罩放上。

  柔和的燈光使得元妙儀清麗的面容添上了一層朦朧,讓白芷都有些微微地晃神。

  她不敢再問,只將燈盞挪到窗旁的紫檀架上。

  元妙儀畢竟不是原身,對元弗唯并沒有父女孺慕之情。而她也不是真的才將將十歲出頭的女孩。雖然來這兒時間不長,但是她看得出來,元弗唯此人庸懦涼薄。不管是為夫還是為父,都不是一個值得托付之人。

  對于元弗唯當(dāng)著裴家人的面提出要將柳殊棠扶正,元妙儀也是驚訝于他的愚蠢而大過傷心的。

  她既然決定要留在這里做元家的二姑娘,就算是為了告慰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元妙儀也會好好活下去的。

  在大燕,妾室扶正,須得要原配正室娘家出具的同意書。只裴釗這一關(guān),元弗唯就沒那么容易過去,那扶正就不是當(dāng)務(wù)之急了。

  經(jīng)過這一遭,裴家應(yīng)該更明白元弗唯的無義。兄長還要讀書,她又尚且年幼,裴家勢必還會為他們兄妹再尋求更穩(wěn)固的保障。

  立世子,元妙儀的腦海中緩緩浮現(xiàn)出這三個字。

  相比裴家累世官宦,元家唯一有價值的便是這世襲罔替的侯爵之位了。

  進(jìn),元令珩若是能在科舉中博個功名出來,將來官場上自有裴家保駕護航。退,便是科舉不成,還有榮安侯之位能承繼。而元妙儀有胞兄照拂,自然也不愁前程了。

  況且,元妙儀撐著頭看著窗戶外,被燭光引誘來的飛蛾撞在窗紗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響。裴釗在官場上沉浮多年,看事向來只把握最核心的利弊,只怕此時,也是同她一般所想的。

  裴家在盛京中有一座五進(jìn)的院子,京中的人得了消息,早早就將院子收拾出來了。此時晚飯剛罷,巡夜的仆從正提著燈籠有條不紊地檢查各處。

  內(nèi)室里,鄭云玉親手將茶端給裴釗,隨后坐在了他身邊。

  一室茶香中,裴釗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云娘,今日你也看到了,如果不為這兩個孩子爭一爭,百年之后我有何顏面去見父親和小妹。”

  鄭云玉與裴釗結(jié)縭數(shù)十載,最是了解自己這個枕邊人。聽他這話,便知他是下定決心要與元家爭這世子之位了。

  她點了點頭:“小姑過身還不足百日,榮安侯便要將人扶正,可見元家無義。兩個孩子又都還小,若不如此,你我在外,如何能安心?!?p>  鄭云玉與裴釗育有二子,如今都還在外念書。她與裴琳瑯的姑嫂關(guān)系十分和睦,便一片慈母心腸,見元令珩和元妙儀也是心疼不已。

  裴釗微微頜首道:“我此次回京,不止是為了小妹之事,也是今上令我就邊貿(mào)一事前來奏對。最遲后日,宮中便會傳召于我。邊貿(mào)初開,我不便離開荊州太久,奏對完邊貿(mào)之事,你我便要離京。此事,宜早不宜遲,務(wù)必在離京之前辦完?!?p>  “旁的都好說,只是我瞧榮安侯今日情狀,只怕對世子之位另有想法?!编嵲朴裾Z氣中微有無奈之意。

  元令珩居嫡居長,若論起世子之位,本不應(yīng)有此一爭。只是看元弗唯如今這般,倒像等著柳殊棠再為元家添丁,將爵位留給幼子似的。

  裴釗冷哼一聲:“元弗唯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被女人一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老榮安侯一世英名,怎么會生出這么個兒子。這單生意不必同他來做,只要元老夫人點頭,此事便成了一半?!?p>  鄭云玉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丈夫的雷厲風(fēng)行,聞言只點點頭道:“不過此事最終還是得榮安侯寫折子遞上去請封,才是正道?!?p>  裴釗在走出元家的那一刻,心中便已有了主意:“這便是第二宗了,只是到時,怕還要麻煩舅兄遞一封折子上去。元弗唯若是執(zhí)意不肯,我便到御前去與元家打這個官司。拿不到同意書,即便元家再添丁,也是妾生子。我倒要看看,他放著嫡長不立,想立個庶子,宮中會作何反應(yīng)。”

  鄭云玉的兄長,官至右散騎常侍。

  鄭云玉一下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當(dāng)即道:“我明日一早便去信給兄長,說明此事?!?p>  裴釗握住鄭云玉的手嘆道:“這些年幸虧有你在我身邊,此事我本不愿麻煩舅兄,奈何元家實在是欺人太甚?!?p>  鄭云玉面上一紅嗔道:“你我夫妻之間,何須如此。再說了,親戚之間互相幫扶本就是常理,老爺這么說,可是與我見外了?!?p>  夫妻相得了好一會兒,鄭云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蹙眉道:“還有一事,今日我聽趙嬤嬤說,妙儀身邊如今只得兩個一等侍女。說是原來的嬤嬤和其它兩個服侍的不盡心,叫打發(fā)了出去?!?p>  “我想著,榮安侯今日提出想要扶正,背后未必沒有那個女人攛掇。就算扶不了正,將來只怕還是要讓她進(jìn)府。珩兒畢竟是男子,除服之后就要回書院讀書,也礙不著什么。但是妙儀可是在出嫁前都要在內(nèi)宅之中的,如此品行不端的女人在后院,別把好生生的姑娘給教壞了?!?p>  鄭云玉在裴家做宗婦多年,裴家的內(nèi)宅之事向來由她親手打理,裴釗對妻子的本事也很是信任。此時聽她一說,也皺起眉來。只是女子之間的事,他畢竟不好插手。

  鄭云玉也知道丈夫不便之處便接著道:“我想著,榮安侯府中哪兒有齊整些的人,從外頭買的小丫頭還要調(diào)教,倒不如從老家挑幾個好的上來服侍。”

  裴釗松開眉頭,鄭云玉說的老家,應(yīng)是裴氏舊地。裴家清貴,仆從的規(guī)矩更是嚴(yán)謹(jǐn)。

  “這倒是個辦法,我看明日便去信老家,叫人盡快上京來吧?!迸後摮谅暤馈?p>  鄭云玉只笑著搖搖頭:“此事交給我辦,老爺還有不放心之處嗎?只是我瞧著妙儀這姑娘,倒不像是心中沒成算的,不如等我明日問過她之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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