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滿他的行為,但他偷的錢有了大用處,兩人換衣服又買了些東西,終于能吃一頓熱乎乎的飯菜。
海然許久沒有吃到正經(jīng)飯菜,大快朵頤起來,江亦覺坐在她身邊一動不動,她邊吃邊看他神色,人餓久了都會做出些奇怪事來,妖精鬼怪餓久了只怕更嚇人,她不禁思考他到底吃什么?
“大仙!你不吃嗎?”
“這些東西于我無用?!?p> “那你要吃什么?”
她心里膽寒,生怕他真的要吃人。
“精怪妖鬼,凡是有怨氣的都能吞噬,我就是因此而生的。”
幸好……不過自從鬼村出來,再也沒碰見那些東西,他在鬼村時怪不得是老大,想吃誰就吃誰,自己難道是把他從自助餐廳拖出來的?
海然愣愣想著。
“你好久沒吃東西了吧?”
“怎么?怕我吃人?人也是有怨氣的,有的怨氣還不小呢!”
他笑著湊近,又開始吊兒郎當(dāng)逗她。
“我是怕你餓到,想著給你找些東西吃……”
他正經(jīng)道,“現(xiàn)在不用,昨日吃的很飽?!?p> 昨日?他吃了自己的同類?
“怎么?你那眼神是覺得我不該吃他們?”
“沒有!沒有!吃得好!”
“魔物和你們不一樣,魔物之間本就是相互吞噬,沒什么道德可言。”
他嘴上說著,可眼睛瞥向另一邊,表情略顯寂寥。
海然夾起一塊肉放在他碗里,“大仙您吃!”
“我剛說過……”
“我知道,但您身體不需要,精神上需要不是嗎?畢竟很久之前也是人?!?p> 他夾起那塊肉放到嘴里,“人肉更好吃些……”
又在嚇唬她!真是的,不過她現(xiàn)在也搞清楚了,他不會傷害自己,但嘴上從不落下風(fēng)。
“大仙,那縣令還活著嗎?”
她輕飄飄的提起,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回答。
“活著,當(dāng)時沒空管他?!?p> “哦……”
活著就好,倒不是對惡人圣母,而是就這樣殺了他太便宜他,之前不知道利用魔物干了多少壞事呢!
“你想他死嗎?”
海然還未回答,鄰桌傳來一陣議論聲音。
“哎!你聽說沒有,咱們縣令私自豢養(yǎng)的魔物沒了!不知是誰把他的魔物都抓走了,他現(xiàn)在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呢!”
“真是蒼天有眼!那個狗官常年用那魔物欺壓百姓,榨了百姓多少油水!真是活該!”
“你還記不記得他曾驅(qū)使魔物殺了陳書生家里五口人!就因為人家寫了他做的壞事,現(xiàn)在狗官沒了倚仗,想殺他的人不得排成隊??!”
“這么說我也想去看看!走!咱們?nèi)ツ枪饭俑锨魄疲 ?p> 他們?nèi)齼蓚€相約出去看熱鬧去了,海然看向他。
“看!不用咱們出手,他自食惡果了!”
兩人安排了老人,又買了一架馬車向西出發(fā),江亦覺對她這樣的嬌氣很不滿,但海然不會騎馬,走路又慢,只好買了馬車。
他在前面駕車,倒襯得海然像是大小姐一樣,她在后面看他面色不好,知道大仙心里不爽,遂掀開簾子倚在車門框上和他聊天。
“大仙!你從來都沒說過你的事情,反正路途不確定有多遠,不如跟我聊聊吧!”
“可以!”
他答應(yīng)的飛快。
“但是你也要如實交代你的事!”
“好!”
“我先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當(dāng)然,是我的那個世界的普通人。那你呢?大仙!你之前是人對吧?”
“嗯,很久之前的事了?!?p> “那你為什么會變成魔呢?”
“我說過積怨成魔?!?p> 見他不愿提及,海然也不想刨根問底。
“你那符咒是誰給你的?”
“是我舅舅,但他就是一個半吊子道士,他不可能會這種術(shù)法,況且他也不會害我。”
“你舅舅是道士?”
“嗯,他是半路出家,他說他曾在年輕時遭遇大難碰見了一個神仙,神仙救了他還傳授他道法?!?p> 這神仙怕是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操控者,江亦覺開始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該我問了!大仙你怎么到鬼村的?”
“呵!說起這個還要怪你們這些可惡的人,我那時候身受重傷急需吞噬怨氣,有一個男子告訴我可以在鬼村找到食物,可我一進去再也沒能出來,那里被人下了結(jié)界,我在里面徘徊十多年都出不來?!?p> “這么說,你還要感謝我呢!要不是我倆的契約綁定你根本出不來!”
“是!我可要好好感謝你!”他轉(zhuǎn)過來陰森森道。
“看路吧!”
她別過他的腦袋,話說開了,她面對他也沒那么緊張,相處也輕松不少。
走了一天,天色暗下來,還沒有到下一個小鎮(zhèn),但西南方出現(xiàn)一個燈火通明的小村子,他們向那處趕去。
到了村口,村民見出現(xiàn)的馬車圍上來觀察,海然下車和他們交談。
“您好!我們是趕路的兄妹,想要往西方去投奔親戚,不知您能否讓我們在此稍作停留,收留我們一晚?!?p> 領(lǐng)頭的村民神情嚴(yán)肅的看看他們,沒有多說手一揚,叫他們進村。
本以為村民不大喜歡外人,但晚上他們竟整村聚在一起給他們開了個歡迎會,桌上酒肉齊備,村民也個個喜氣洋洋,和他們有說有笑。
江亦覺一反常態(tài),坐在另一頭和眾人喝起酒來,讓海然驚訝,他可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人,今日和他平日完全不同,不過她也沒多想,許是今日高興,又有酒肉助興。
酒過三巡,他們都醉醺醺的,海然看向他,他還在和眾人喝酒,她頂不住困意決定先回去睡覺。
睡得正熟,不知過了多久,被人晃醒。
“醒醒!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正是大仙,趁著黑夜到她屋里。
“怎么了?你不想自己睡嗎?”
她腦子還不甚清醒,揉著眼看他。
“清醒點!這伙不是好人,恐怕要害我們!”
他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將她裹住,拎著海然從窗子跳出去躍上屋脊,果然那伙人在夜色下拎著刀進了房門。
“他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害我們?”
“你還真是天真可愛,不會覺得荒山野嶺真有村子吧?”
“那之前你為什么不說?”
“我以為你想住這!”
“……”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看你,你想怎么辦?”
“不如咱們走吧!還是少惹事為好!”
“好!”
他壓低她的腦袋,那伙賊人見他們不見了,立刻出村分多路搜尋。
大仙抓著她跳下,尋了幾個屋子果然找到有人,那是今日給他們端酒菜的大娘,她實在太慈眉善目,海然完全沒有懷疑她。
“不許動!敢動我就削掉你的腦袋!”
大仙拿著她的劍抵住她的腦袋。
“饒命!饒命!”
“你到底為什么要騙我們?”海然生氣上前質(zhì)問。
“我也是被逼的,您二位饒了我吧!我也是良民但被他們抓到山上給他們做飯,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那大娘跪下揪著海然的衣角求饒。
“他們是山匪嗎?”
“是!他們平日就裝成普通村民,一旦打聽到有商旅經(jīng)過,就去北邊大道上劫財,凡是被劫的都成了刀下鬼,所以我們不敢逃跑啊!”
“他們都向哪個方向去了?”
“東邊、北邊和西邊,因為南邊都是山林,又離附近村縣遠,他們覺得你們肯定不會去南邊?!?p> “大仙,我們走吧!”
海然拉住他想要留她一命,她也是可憐人,他非常復(fù)雜的看著海然,看得她心里發(fā)毛。
“怎么了?”
“沒什么,他們既然沒向南方去,我們就往南邊走。你!現(xiàn)在趁他們不在立刻下山,走!”
他執(zhí)著劍柄嚇唬她,那大娘起身就跑,向山下跑去。
“大仙,我們走吧!”
他倆剛出門,大仙攬著她的腰又跳上屋脊。
“怎么了?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正需要他們回來?!?p> 海然迷惑不解,不一會他們果然回來,但那大娘并沒有逃走,反而和他們站在一處,交談了幾句,他們一大隊人馬向南方樹林鉆去。
海然再天真也明白了,那大娘是騙他們,相信匪寨里有無辜之人的她才是真的可笑!大仙剛才故意說去南邊,他們果然就聽信了往南邊去。
待村子里回歸平靜,他帶著她從另一面跳下屋脊,向著北方狂奔。
這一夜都在逃跑中,直到天色漸明,他們才稍作休息。
“大仙!你說得對,我真是天真的可以,老是給你添麻煩真是對不起!”
她深深向著他鞠了一躬,他沒料到趕忙上前把她扶起。
“不至于這樣,倒是之前那樣氣我,也不見你道歉!”
“那個……現(xiàn)在也不覺得做錯了……”她小聲嘟囔,江亦覺瞥了她一眼沒有再接茬。
“再往西北走有一個大鎮(zhèn),我們到那里就安全了,他們恐怕不會放過我們,肯定會全力追來!走吧!”
海然不敢耽擱,跟著他繼續(xù)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