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海市耽擱太久,葉蘇距離去京都大學(xué)報道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周的時間。這讓葉大成夫妻倆有些緊張起來。
葉蘇的行李要置辦新的。第二天一大早,夫妻兩人分工,葉大成陪著葉蘇去縣城置辦行李,葉嬸負(fù)責(zé)通知親戚朋友,兩天后來家里餐加葉蘇的升學(xué)宴。
葉蘇對于行李的新舊并不在乎,但是葉大成夫妻倆一致認(rèn)為,上大學(xué)了,高中的舊衣服是肯定不能穿了。雖然家里經(jīng)濟條件一般,不能買名牌衣服,但是從頭到腳必須買新的??h城有個挺大的批發(fā)市場,服裝、箱包、生活用品應(yīng)有盡有。衣服鞋帽的種類很多也挺時尚。葉蘇跟著葉大成第一次逛批發(fā)市場,就跟劉姥姥進來,進了大觀園,眼睛都不夠使得。葉蘇好歹也是逛過海市著名的南京路的人,不是沒眼界,只是這個縣里的批發(fā)市場竟然占地廣大,品種齊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讓葉蘇很新奇也很來興致。
葉大成作為一個六零末七零初的鋼鐵直男,實在是不懂怎么給女孩子買衣服。他撿著人多的地方去,葉蘇就跟在他后面美滋滋地逛。每到一個覺得不錯的攤位,葉大成就讓葉蘇自己選?!疤K蘇,快來看看,這些好看不?看好了咱就買!”
“喲,大哥,這是領(lǐng)著閨女買衣服呀。哎呀,這當(dāng)?shù)恼嫣坌¢|女!呵呵”批發(fā)市場的小老板們,都是自來熟,見面不笑不說話。聽到葉大成的話,自然要熱情招攬,買賣上門,哪有往外推的,不是?“是,是,是。閨女考上京都大學(xué)了,買幾件衣服好去上學(xué)!”葉大成面上是回應(yīng)老板的話,實則也暗戳戳地炫耀一下自己的閨女。那可是京都大學(xué),整個縣里都考不了一個巴掌呢?!鞍眩闪瞬坏?!這要擱古時候,那可是考了狀元嘍!大哥,好福氣呢!那可是京都,閨女可得選點好衣服穿!來來來,閨女,咱店里的衣服樣式新,做好也好,你穿去京都丟不丟份!看上哪件咱上身試試!……”
葉蘇微笑著對著小老板點點頭,看著那嘴笑得都咧到耳朵后地葉大成,就覺得自己為高考所付出額所有辛苦都萬分值得。
對熱情的,葉蘇很有眼力地挑選兩件衣服作為回報。爺倆被笑著迎進去,又被笑著送出門。皆大歡喜。
就這樣,爺倆逛一路,葉大成炫耀一路,等葉蘇和葉大成倆人拖著一個裝滿物品的大號行李箱,手里還拎著幾個購物袋走出批發(fā)市場地時候,批發(fā)市場得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了葉家出了個去京都上大學(xué)地學(xué)生。
京都一去就是半年,這夏秋冬三季的衣服鞋襪床單被套,林林總總一大堆。葉蘇暗自幸虧爺倆只有四只手,不然估計葉大成還得買上一些。她知道葉大成心里特別高興,所以,他說買,也就依著他。學(xué)費葉蘇自己賺夠了,生活費也富裕。盡管這一趟下來也花了小幾千塊。葉大成想給自己買東西,如果自己拒絕,怕是父母都會心里難過吧。反正也就這一次,以后,總會有合適理由不再花家里的錢。
爺倆大包小包的去了車站,等車的時候,葉蘇就跟葉大成提起買車的事?!鞍?,這次我去海市,我的畫人家給了個不錯的價錢,一共給了五萬塊。我一年學(xué)費是五千,加住宿費是5800。我留兩萬。剩下的三萬你再添點,買輛車吧。你看,要是今天咱開車來的,就不用大包小包地往家扛了?!比~蘇半是認(rèn)真,半是玩笑。最后一句是她故意說的。她太了解葉大成。這個農(nóng)村漢子骨子里驕傲又執(zhí)拗。讓他拿葉蘇的錢,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愿意的??梢侨~蘇嫌累想要坐車,葉大成倒是會考慮。
“買車的錢家里有,你自己的錢,自己留著花。京都可是個高消費的地方。出門在外,不比家里,總有花錢的地方。俗話說‘窮家富路’?!比~大成沒有絲毫猶豫地拒絕了葉蘇的提議。但是買車,葉大成倒是放在了心上。
畢竟是在外面,葉蘇知道這不是談事的地方,也就沒再說什么。只是心里是下定主意,留錢給家里。
等葉大成和葉蘇大包小包地回到家,村子里都已經(jīng)知道了葉蘇考上京都大學(xué)的事。凡是碰見的村民都笑著表示祝賀。葉蘇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僵了。
終于到家了!葉蘇推開院門,開嗓喊道:“媽,我們回來了!”葉嬸聞聲站起身迎到門口,“快,快進來。她爸,村長來了。給蘇蘇送獎金呢!”
葉大成走進院子,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村長來了。她媽,快拿好煙給村長?!贝彘L是葉大成的發(fā)小。倆人年紀(jì)相當(dāng),又是同學(xué),關(guān)系一直很好。這村長喊出來,實則多了些玩笑的意味。村長叫王德賢,平日里倆人都是大成長,德賢短的,親近著呢。按不時湊一塊下幾盤棋,喝兩盅酒,吹一盤牛。
本來葉蘇考上大學(xué),按村里的慣例,會有兩千塊錢的獎金。不過得葉蘇拿著錄取通知書去村委會領(lǐng)取。因為關(guān)系近,村長就給送過來,順便串個門。
“蘇蘇啊,你可是咱村里第二個考上京都大學(xué)的人。這第一個也出在你們老葉家。你們家祖墳都冒青煙那!呵呵”村長笑著夸獎起葉蘇來。這話沒錯。村里第一個考上京都大學(xué)的,是葉大成的六爺爺,葉大成爺爺?shù)挠H六弟。這個關(guān)系還是很近的。
“叔,那你今晚留下喝兩口,到時候我敬你杯酒,感謝你給我發(fā)獎金。呵呵……”葉蘇跟王德賢很熟悉,說起話來也很親近。
“那敢情好。秀珍啊,今晚你可得多做倆好菜!”王德賢笑著轉(zhuǎn)頭跟葉嬸說。葉嬸名叫柳秀珍。
“肯定的。你們坐著說話,我去做菜去?!比~嬸笑著往廚房走去。
王德賢喊住了抬腳準(zhǔn)備跟去廚房幫忙的葉蘇,“蘇蘇,你媽手底下麻利,用不上你。你坐下來咱爺倆聊聊?!?p> “哎?!比~蘇答應(yīng)一聲,拿個小凳,挨著葉大成坐下。葉大成笑著拿過一個茶杯,倒了杯水推到葉蘇跟前,“跑了一天,喝口水?!?p> 葉蘇沖葉大成笑笑:“謝謝爸!”
“蘇蘇啊,你上的是啥專業(yè)?”王德賢知道葉蘇考了京都大學(xué),不過沒顧得上仔細(xì)問。柳秀珍也不是很清楚。這才開口向葉蘇詢問。
“叔,我考的是臨床醫(yī)學(xué)專業(yè)。上八年,本碩連讀?!?p> “八年!這么久。本碩連讀是個啥?”
“就是本來學(xué)醫(yī)本科要上五年??佳芯可脑捲谏先?。我呢是直接被錄取本碩連讀,就是不用再參加研究生考試,本科學(xué)完,直接上研究生。比其他本科生少考一次。”葉蘇很耐心的,用最直白的話解釋著。
“哎喲,那應(yīng)該比其他本科錄取分?jǐn)?shù)高不少吧?”聽了葉蘇的話,王德賢嘖嘖出聲。
“是要高一些的?!比~蘇的聲音平和清亮,并沒有一絲驕傲在里面。
這讓王德賢心里又為葉蘇贊了一句,這孩子很沉的住氣。是個好孩子。
“真不錯!去了京都咱好好學(xué),咱村里的這些娃娃們都以你為榜樣了。你越出息,咱村里也越光榮哎!”
“叔,等我有能力了,也一定會為村里出一份力!”葉蘇這話可不是敷衍的場面話。她是真的這么想的。這個村子收留了她,養(yǎng)大了她,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村里的人也沒有因為她是撿來的孩子就對她另眼相待。上高中,上大學(xué),村里還都發(fā)了獎金。葉蘇是真的對這個村子,對這個村子里人充滿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