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沖天!
我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放了一把大火,也不記得我是怎么把眼前的這臺電腦砸得個稀爛。
我只知道,眼睛里耳朵里,全都是夏麗那張帶著血的臉和四處飄散的陰冷的笑聲。
“呵呵……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救火!救火!快救火……老天爺,里面怎么還有人呢,快救人,先救人!!”
紛亂的聲音絲毫沒有打斷耳朵邊夏麗陰冷的話。
身在大火中的我,已經(jīng)徹底感覺不到大火燒到身體上的痛感。
我咬著牙,手里拿起一旁的椅子,一下接著一下的砸在電腦上屏幕上。
“來呀,我不怕你,來呀!你來呀?。 ?p> 我的眼睛里就只有那臺電腦,嘴里咬著牙齒一下一下的狂砸著。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死了,你已經(jīng)死了!!……”
火勢越燒越大,我腦袋已經(jīng)有些迷糊,但即使這樣,我的雙拳也緊緊的握起,手里拿著已經(jīng)被燒得有些發(fā)紅的椅子,依舊一下一下砸在已經(jīng)被燒得不存在的電腦上。
“葉玲!出來!”
聲音焦急,可我的耳朵里卻根本聽不見。
“葉玲!”
“不要進去,小伙子,別進去,火燒得太大了,小伙子!喂……你不要命了?。?!”
我感覺,我是被人硬拽著出來的。
他拼了命的拉扯,而我卻拼了命的掙扎,最后……我只記得我看到一張帥到極點的臉,被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后,身體便控制不住的軟了下去。
然后,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臉前全都是一張張沒有見過面的臉。
“喲!閨女,你醒了,哎喲喂!你這命可真夠大的,你不知道要不是那小伙子不要命的救你,你早就被火燒得什么都不剩了!”
火燒!
小伙子!
我……我怎么了?
痛!
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痛!
“哎喲!你快別起來,傷了的地方可不止一兩處,本來村長是要我們把你送到醫(yī)院去的,可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到車,一群人都忙著滅火呢,閨女,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火是怎么起來的?你不知道,這火把我們的房子都點著了,損失可大著呢!”
火!
火光沖天的情景一入眼簾!
腦子里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但緊接著,腦海里就立馬浮現(xiàn)出夏麗那張七竊流血的臉。
還有聲音!
對……還有夏麗的聲音。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已經(jīng)死了……死了?。。 ?p> 我猛然掙脫開大娘的懷抱,眼睛呆怔目測前方,可兩只伸開的手卻是沒有閑著,啪的一下子把大娘甩到了一側(cè)。
站起身來的同時,雙臂就胡亂的狂甩著。
到了后來,我竟然拿起石子,開始扔向我面前的模糊卻恐怖十足的夏麗。
“我不怕你,你已經(jīng)死了,死了!滾開!滾開!滾開!!”
“哎喲喂!閨女!你這是鬧啥呢!!”
“哎喲喂!我的頭呀……出血了!”
“瘋子,這他媽的就是個瘋子,老子的腿!?。∧銈冦吨墒裁?,把這瘋子給我綁起來?。?!”
眼前無數(shù)個影子的夏麗朝著我涌了過來……
我拼了命的掙扎!
腳踢!
手動!
牙咬!
頭頂!
甚至于……我還用指甲用力的、狠命的滑在了夏麗那張血淋淋的臉上。
但饒是如此……我依舊被夏麗死死的纏著,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再然后……
再然后,我就又一次感覺眼前漆黑一片。
等我又一次睜眼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所及……一片白色。
“葉女士對么,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感覺?
現(xiàn)在!
眼睛環(huán)顧四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里應該是一間病房,白色的墻,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還有三兩個穿著白色大褂的醫(yī)生。
“葉女士,能看清我么?”
眼睛由模糊,漸漸的轉(zhuǎn)為了清晰。
這張臉,我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能看得清楚,你是?”點了點頭,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您的主治醫(yī)生,我姓馬,你叫我馬醫(yī)生就好,你忘了么,我們上次見過,我問過你一些問題,還記得起來么!”
腦袋有些痛!
但這張臉,最后還是緩緩的同腦海中的一張臉……慢慢重合!
馬醫(yī)生……那個確定我是中度精神病患者的精神病醫(yī)生!
想到這兒的時候,我急了!
因為我已經(jīng)確定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我現(xiàn)在應該在精神病院,那個看起來高級奢華十足,卻依舊關精神病人的精神病院!
“這是哪里?你們告訴我這是哪里?我這是在哪里?”
“葉女士,你不要激動,你放心,我們會給你最好的治療!葉女士,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來人……來人,上鎮(zhèn)定劑,葉女士……葉女士!!”
我被四五個人,死死的按著。
我看著那根針管猛得插進自己的胳膊里,嘴角冷笑,意識也開始越來越迷糊。
精神病院!
我現(xiàn)在住進了精神病院!
呵……精神病院?。。?p> 三天!
整整三天,我都是在吃藥,打針,打鬧,制止,哭笑,睡覺……昏昏沉沉中度過。
有時候,那些護士會笑著臉的跟我說:“葉女士,您放心,我們馬醫(yī)生會治好你!”
但有時候,那些護士也會嘴角冷笑的跟我說:“我告訴你,你最好安份點,進來這里,你還想出去!”
我害怕!
痛苦!
我這時候唯一想到的就是沈青,可這三天來,他沒有來看過我,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
就這樣又過了五天。
我仿佛已經(jīng)知道什么叫做世界末日!
我跪下來拽著馬醫(yī)生的衣角,痛苦的哀求著:“馬醫(yī)生……我求求你,讓我給沈青打個電話好不好!”
即使我這般,馬醫(yī)生依舊不為所動,依舊說著一句冠冕堂皇的官話。
“葉女士,您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請你相信我們的專業(yè)領域,你放心,在這里你能得到最專業(yè)的治療和最優(yōu)質(zhì)的服務!”
幾天來,每每我求他讓我給沈青打一個電話,他都是用這一句話搪塞我。
前幾日,我會眼角流淚,整個人頹廢的坐在病床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外面滿是柵欄的天。
但今天,恐怕連馬醫(yī)生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經(jīng)悄悄的偷了他的手機藏到了我的藍條白色病號服的口袋里。
咚的一聲!
馬醫(yī)生和兩個護士不帶半點感情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而我!
則是在確定他們?nèi)欢枷Ш蟆?p> 快速的拿出手機,終于撥通了沈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