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披上了斗篷,司空靖還是感覺很冷,在這魔域里,單純的御寒衣物似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不過,司空靖也還是裹緊了斗篷,哆哆嗦嗦的往前走。
劉巖素自己走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了下來,一抬頭,就又看見司空靖哆哆嗦嗦的樣子。忍了一下,還是沒忍?。骸澳憔筒荒苡渺`力取一下暖,這么節(jié)省做什么?”
司空靖苦笑了一下,一手托住火苗,一手展開,就見深青色的靈力在他的掌心一閃,就消弭于無形。
“這也太......”弱了吧?!
剩下的話劉巖素沒有說出口,不過想也知道,劉巖素成日跟在梓靈身邊,見的人一個比一個妖孽,劉巖素自己天賦也不差,自然沒見過這么弱的。不過,就是按照鳳靈大陸實力平均水平來看,司空靖這實力也是......弱的可憐。
“我?guī)熥鹫f,我這算是幸事?!彼究站甘栈厥郑^續(xù)捧著小火苗往前走。
“這算什么幸事?”劉巖素眉頭皺的死緊,“就你這點能耐,也敢進這魔域,你也不怕把命丟在這!”
“你講點道理啊劉大侍衛(wèi)!”司空靖無奈,“這可不是我想進來的。再說了,我剛才可是還救了你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啊?!?p> 劉巖素無言以對,實在想不明白這位大國師是怎么在那種情況下沖過去救她的,感覺自己好像不知不覺間欠了個大人情,想了想,說:“把手伸出來?!?p> 司空靖不明所以,伸出了一只手。
劉巖素耳根有點紅:“提前說,我可沒占你便宜啊?!闭f完有些猶豫的握上司空靖的手,銀色的靈力在兩人相握的手間流轉。過了一會兒,司空靖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再抬頭一看劉巖素一臉正派目不斜視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暖意好像是一直暖到了心里。
“其實,其實不僅我?guī)熥鹫f這是幸事,我自己也覺得這是好事,我們修行這一路的,可以說是占了老天的便宜,能窺見來路,預知吉兇禍福。但天下之事,總該有個平衡,上天給了你莫大的便宜,就會從你身上拿走相應的東西,與其惴惴不安的等著未知的莫測降臨到自己身上,倒不如這種已知的,反而更讓人心安?!?p> 劉巖素不說話了,其實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沉默的,但是今天的沉默卻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司空靖有點不自在:“劉侍衛(wèi)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為在下難過?其實,我早就知道在我走上這條路之后,我?guī)缀跻呀涱A見了我會有的后果,我這樣的算是好的,上天從我?guī)熥鹉抢锬米叩?,大概是他的自由吧。我當年在山上學藝的時候,師尊就是如今的模樣,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師尊還是那般模樣。少不知事之時,我也曾問過師尊,為何在一直住在那么冷那么高的山上......”司空靖說起來不免有幾分感慨。
“令師乃是隱世高人,豈是你當時的年齡可以參悟。”劉巖素道。
司空靖搖了搖頭,道:“若是能于萬丈紅塵中有一人攜手同行,誰又想去獨自忍受那天山苦寒。”司空靖湊近了劉巖素,神色間帶了幾分俏皮,“你知道我當年問師尊的時候,他是怎么說的嗎?”
劉巖素躲了躲,配合的說:“怎么說的?”
怎么說的......
司空靖的思緒飄回了許多年前的雪山上,那時的他還是一個夠不到窗沿的小豆丁,但或許是被家人遺棄的經歷讓他比同齡人更加的早慧。
彼時山上的小童要下山采買,因為個子長高了,穿不下舊衣的他就被師尊扔給小童帶著一起下山。見識過人間繁華的他十分不解?;貋砗缶腿枎熥?。
師尊,我們?yōu)槭裁匆恢痹谶@里?這里又荒蕪又沒有人,入目所見皆是終年不化的積雪,能聽見的也只有呼嘯的風聲。不似人間,有十里軟紅,人聲鼎沸,目之所及,盡是紅塵萬丈。
仙人一襲青衫,聞言也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什么也不能留住他的目光,他遺世獨立,卻也清冷孤寂:紅塵萬丈,也不過虛妄而已。
“師尊就是這么說的,”司空靖頓了頓,“那大概就是他的果吧?!?p> 劉巖素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司空靖卻只是笑了笑,再沒說什么。其實,當時他的師尊還說了一句話——
終有一日,你踏足紅塵,得見一隅,再無紅塵萬丈。
兩人牽著手,銀色的靈力在兩人身周環(huán)繞,一點瑩瑩的藍光照亮了那一小方專屬于他們的空間,司空靖低頭一笑,在這一瞬間,他仿佛知道了:這大概就是師尊求而不得的吧?即使身在尸山血海之中,即使前路莫測難辨,終有一人,互相扶持,并肩前行。
一人入眼,何須紅塵萬丈。
不對,他是怎么想到這的,司空靖抬頭看了一下劉巖素的側臉,還是不能瞎想,這可是靈王殿下最信任的侍衛(wèi),若是讓自己拐跑了,只怕得上靈王殿下追殺榜的首位。
不過.....好像,也挺值得的。
“等一下?!眲r素突然停下了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拿著劍的手護在了司空靖的身前,退后一步,然后蹲下,好像在地上發(fā)現了什么東西,一直盯著地上看。
“怎么了?”司空靖彎著腰,因為劉巖素擋著,他并沒有看到那是什么東西。
劉巖素在儲物戒指里翻了翻,才找出一支箭,用箭頭把那個東西從黏膩腐臭的泥土里翻了出來。司空靖往前挪了挪,才看清這東西的“真面目”:那是一個不太規(guī)則的長方形鐵疙瘩,上面似乎有字跡,但是已經被腐蝕得看不出來了,就連這個長方形鐵塊都仿佛被人擰過一遭兒似的。
“這...看起來像是一枚令牌?!彼究站竿茰y道。
劉巖素點點頭:“這是鳳馳國馳離十年鳳馳女皇改革兵士甲胄的時候一起定的將軍鐵令?!?p> 也就是說,能持有這枚令牌的,她的身份最起碼是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