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由楫計劃組織鹽商在年底進京面圣,但是沒想到萬歷皇帝在六月份就駕崩了,為了能顯示自己的貢獻,朱由楫決定在七月讓鹽商們提前進京見泰昌帝。
如今的王承恩是朱由楫手下的紅人,有時候和朱由楫說話也不太見外,忙了一天,到了傍晚給朱由楫斟茶,順便就問道:
“殿下,鹽商今年的賦稅只收到一半,原本定下年底進京,為何改成了七月?”
朱由楫道:“如今父皇剛剛登基,內外事宜需要大量的銀子,我等做臣子的當然要為父分憂!”
朱由楫拿起茶杯,品了一小口茶,抬頭看了看前面滿臉笑容的王承恩,接著說道:
“讓鹽商進京孝敬父皇,父皇定會高興,當然也就會記得我這忙前忙后的兒子,也可以說是體現了我的價值”
王承恩連連點頭。
朱由楫又對王承恩說道:
“你們也一樣,不要以為今天都是應得的!在我手下要有價值,否者……”
王承恩立刻跪下,帶著眼淚哭道:
“殿下說的是,奴婢定要誓死效忠殿下!”
朱由楫一抬手,讓王承恩別再演戲了,說道:
“時辰快到了,去禮堂吧”
王承恩抹了抹眼淚,答應一聲就和朱由楫一起到禮堂了。
這個禮堂就在朱由楫府上,今天晚上聚集了接近二百人,這些人中,有十個鹽務大太監(jiān)及下面的小太監(jiān),有十個鹽綱之下的一百二十鹽商等等,大家坐在凳子上,交頭接耳。
“三皇子到!”
隨著王承恩一聲清脆的叫聲,場面瞬間寂靜下來。
等朱由楫一落座,禮堂內的二百多人紛紛站起來,跪下齊聲喊道:
“草民/奴婢見過皇子殿下”
朱由楫滿意的看了看下面跪著的人群,一種手握權力高高在上的暢意不斷涌出,一揮手。
王承恩又喊道:
“都起來吧!”
等眾人坐好,朱由楫一招手,王承恩馬上低下頭。朱由楫在王承恩耳邊說了幾句話。
王承恩抬起頭,挺直了身體,高聲道:
“開始吧”
這時,一位身穿藍色綢緞長袍的中年人走了上來,高聲說道:
“草民,圣字號鹽綱梁世維見過殿下”
這個圣字號,是十個鹽綱之一,其他九個分別是德、超、千、古、皇、鳳、扇、九、圍。
梁世維原本是大鹽商,后來和同為大鹽商的鄭元勛一同投靠了朱由楫。
梁世維被分到了最肥的圣字號鹽綱,成為了圣字號鹽綱的綱首,而鄭元勛不愿在做鹽商,已經全家搬到京師投靠朱由楫,如今正在逐步替換陳德元打理朱由楫的糧食和銀莊產業(yè)。
梁世維恭恭敬敬的遞上禮單,旁邊的王承恩接過來放在一個盒子里。
這些禮單的數額早就商議過了,均為每綱一千兩紋銀的銀票,銀子就存放在朱由楫的明通銀號,雖說一千兩銀子并不少,但是更多的是象征意義。
朱由楫微微點頭,梁世維便知趣的退了下去。緊接著便是其他九個鹽綱的代表上前遞交禮單。
十個禮單交完,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沒吃晚飯的太監(jiān)鹽商們早已餓的發(fā)慌,王承恩一聲令下,仆役們端著菜碟開始上菜,等到喝下一杯二鍋頭,眾人才放開腮幫狂吃狂飲起來。
宴會期間還有兩個小插曲,一是皇三子給在座的鹽商每人分了一千斤地瓜種子,讓他們分別帶回駐地種植;另外一個就是,皇三子竟然推銷起了京師百草坊產的“六味地黃丸”,雖說價格不菲,效果不明,但是知趣兒的鹽商和太監(jiān)們真買了不少,讓朱由楫又小賺了一筆。
眾人晚上小酌,幾天后的進宮面圣才是重頭戲。
這次面圣,只有十個鹽務太監(jiān)和十個鹽綱代表才能進入紫禁城內城,至于宴會的地點,則是泰昌帝經常待的乾清宮。
這二十人先是跟著司禮監(jiān)的小宦官們學了好幾天的面圣禮儀,等到輕車熟路后,才被正式召見。
二十人被司禮監(jiān)的禮科郎掌司帶領著進入紫禁城,前面的鹽務太監(jiān)熟悉宮內,還算平靜,其他的鹽商們就有些惶恐了。
這些人雖然富貴,但是在紫禁城面前,就顯得極為渺小了,眾人被紫禁城的宏偉氣勢完全震懾住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城里建筑高大,而且非常多,如果不是禮科郎掌司引領,這幫鹽商根本找不到路,眾人很快來到了乾清宮。
不知為何,今日泰昌帝身邊只有簡易的儀仗,身上也是僅僅穿著青色皇帝常服,皇長子朱由校以及皇三子朱由楫和皇五子朱由檢,分別坐在泰昌帝身邊。
眾鹽商們小心翼翼的行完大禮,遞上禮單,當然,每個禮單是一萬兩,比給皇三子的要多許多倍,沒這些銀子,估計泰昌帝也不會讓一幫商賈進入紫荊城。
今日說是宴請,其實飯菜并不算豐盛,大部分就是糖茶、糕點之類,另外還有宮里發(fā)放的赦書和刻有泰昌元年的金牌,算是給鹽商們的小小獎勵。
鹽商拿起金牌,更加覺得這頓昂貴的飯局絕對值得!
在首席的泰昌帝朱常洛,高興地多喝了幾杯黃酒。
剛登基時,泰昌帝被忽悠著解散礦監(jiān),并同意拿出兩百萬兩銀子發(fā)往遼東,但是沒過幾天就后悔了。
通過幾天的了解,泰昌終于知曉了大明帝國的財政狀況,基本就是年年拖欠,原本還能靠著收礦稅補貼財政,可是自己卻被忽悠著將礦稅取消了。
現在能發(fā)內帑的銀子,可是內帑是固定的,將來呢?早晚內帑會空!
幸好,自己的三子朱由楫竟然能搞定鹽商,僅僅去年,鹽商們就交四百五十萬兩的稅到太倉!
而且,由于砍掉了許多中間人,鹽務太監(jiān)提鹽的價格由一文錢每斤漲到了五文錢每斤,除了一文錢的利潤給了鹽戶,讓鹽戶們絕對的感激之外,另外的三文錢的差價全都進了內帑!光是去年就收了九萬五千兩銀子。
今年鹽商們又繳納了接近十萬兩的“飯錢”,或者說是孝敬,請吃一頓飯當然不在話下,如果有可能的話,這種飯局可以天天請,想到這些,泰昌帝就情不自禁的端起了酒杯暢飲起來。
旁邊的朱由楫確在想其他事情。
根據朱由楫這些年的計算,如果條件允許,大明每年能收上來的鹽稅上線絕對不會低于一千萬兩!現在雖說鹽稅到了四五百萬兩,但是大部分的稅收都被其他人占去了。
實在不行,過幾年找些罪名把這一百多鹽商再干掉,然后提高鹽稅再重新分配?
反正這年頭,賺錢的買賣會有人搶破頭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