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讀書

　　人在專心做事的時候，日子會過的特別快。除了隔個幾天回去看下小山小海，云起將全副心思都放在讀書上。

　　除了正常的上課時間，他每日里天蒙蒙亮就爬起來，先繞著村學(xué)跑五圈，等人徹底清醒了就開始背書。因著原主的底子在，只短短一個月，他就將先前原主讀過的書重新背了一遍。等著背完書，他就站在屋后的青石板后，用一只寫禿了的毛筆沾水練字。原主寫的是正楷，他自然也跟著寫正楷，只他的字比起原主來差了不少，不得不下苦功。

　　這還不算什么，最苦的是做詩。許是在現(xiàn)代的時候讀過太多書念過太多詩，他做的詩意思有，卻總被于樂山批評沒有靈氣，匠氣太重。

　　為此他每日吃過晚飯后，會去溪邊走走，見著一棵樹，一棵花都會凹一首詩出來。等著第二日，再將前日自以為寫的不錯的詩拿出來給于樂山品評，漸漸地也有了些長進，只依然不怎么拿的出手。

　　為此，張清和很是笑話過他一回。張小胖別的不行，偏偏于做詩上靈性十足，得了于樂山不少夸獎。

　　八月初的一大早，云起正在石板上煉字。張清和就推開了學(xué)舍的大門，嘴里喊道：“大師兄，你吃了沒？”

　　“還沒了，等這篇默完，我就去做飯。”云起頭也不抬的道。

　　“大師兄，你看看這是什么？”張清和說著墊腳將一個布包遞到他鼻子前。

　　“雞腿！”云起吞了吞唾沫道。天知道，他已經(jīng)一個月都沒聞過肉味了。

　　“還有饅頭。”張清和說著將布包掀了開來，露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來。

　　“哪來的？”云起將布包推開了些道，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跟個孩子搶食。

　　“昨日我不是請了一日假嗎？你知道我去了哪？卻是我爹新結(jié)交的一位朋友家。這家住在鎮(zhèn)上，家里可是兩進的青磚大瓦房。辦酒的席面那叫一個豐盛，昨我硬是吃撐著了才停下。喏，這是帶給你吃的。”小胖子說著將布包塞到他手里。

　　“你自個留著吃吧?！痹破鹫f著就要將手里的東西還給他。

　　“我留了兩只雞腿兩個饅頭的，原想著跟你一起吃，誰知道路上沒忍住…你快吃吧，還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你兄弟呢？是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睆埱搴吞揭贿叺?。

　　“你前日不是還說要當(dāng)我兒子嗎？怎么又成兄弟呢？”云起笑道。

　　“兒子也罷，就當(dāng)我孝敬你的。別啰嗦，快吃吧，夫子該來上課了?！睆埱搴驼f這話的時候眼睛還依依不舍的盯著那只雞腿。

　　“那我吃了?！痹破鹉闷痣u腿咬了一口，真香。不過他沒咬第二口，而是將剩下的那半只雞腿塞進了張清和的嘴里，自己啃起了饅頭。嗯，饅頭也很香。

　　“哎，我吃過的…”張清和到底沒忍住，抓住雞腿大口的吃了起來。

　　云起吃了個饅頭，這才摸了摸張清和的頭，道了一聲：“謝了?！?p>　　“不謝。對了，我有件事求你呢。”張清和扔了手里的雞骨頭，張著一只油汪汪的嘴巴道：“你不是算術(shù)好嗎？能不能教教我爹。我爹成日里在外面賣貨，不會算數(shù)可吃虧了。他原本想著讓我教教他，可我也不會呢。你不知道我爹那個人，可崇拜讀書人呢，以為讀書人什么都會?！?p>　　“這樣吧，普通的算術(shù)也還簡單，我先教你，你再回去教你爹怎么樣？”云起低下頭道。

　　“我能學(xué)會嗎？”張清和有點遲疑的道。

　　“若是只應(yīng)付日常的買賣，不難的，我包你學(xué)會怎么樣？”

　　“那好吧，我學(xué)。我爹笨的很，也沒時間日日往學(xué)堂里跑?！?p>　　“怎么說話呢？你爹昨日可是還帶你去吃了頓大餐?！?p>　　“我錯了。大師兄，我們快去教室吧，夫子來了?！?p>　　云起抬起頭，果然見著于樂山正往學(xué)堂來。想著昨日做的那首《觀荷》，他瞄了眼張清和，心道要不要讓張小胖先給看看。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

　　等著其它幾個學(xué)生來了，一天的學(xué)習(xí)才正式開始。

　　照例，于樂山先領(lǐng)著幾個孩子早讀，云起先溫習(xí)昨日的功課。等著孩子們開始做起功課的時候，于樂山這才接過云起遞過去的詩。

　　只見著一張發(fā)黃的麻紙上，用正楷寫著一首五言律詩：“晚風(fēng)搖清波，蜻蜓撞綠蛾。滿塘凝珠荷，一個觀靜客?！?p>　　“比前日里做的好些，頗有些野趣，不過你原該做的更好些的?！庇跇飞酵Ａ讼路降溃骸拔羧眨讼稍鲈娬f'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銓嵲摱嘧聊プ聊ゲ攀恰！?p>　　“學(xué)生受教了?！痹破鹈?yīng)是。

　　評了詩，于樂山又問起云起一些其它的問題來。像是他隨意出一句詩或者《五經(jīng)》里的句子，讓云起解釋意思。于這方面，云起倒是游刃有余。所以，于樂山很快就接著講起了《孟子》。

　　中午的時候，張清和沒回去吃飯，跟著云起一起吃了兩塊粗糧餅。吃完后，這家伙就纏著云起要看他昨日做的詩。云起想著他今日的詩好歹過了夫子的眼，所以就大大方方拿出來給他看了。

　　張清和細品了品，拍手道：“大師兄，你總算不寫打油詩了?！?p>　　云起忍住沒拍他的胖頭，早上他才享了人的孝敬了。

　　于是他將這小子領(lǐng)到青石板前開始講起了算術(shù)。他用的自然不是阿拉伯?dāng)?shù)字，而是用古代的“籌碼”替代，不過原理都是一樣的，他也沒想講太難得，就是加減乘除這些。

　　為了方便講解，他還將乘法口訣用算籌表達了出來，雖然背起來有些別扭，但是背熟了就好。何況張清和可不知道乘法口訣，所以大概也不覺得別扭。這小家伙是個腦瓜子聰明的，沒一會就將加減法給學(xué)會了。不過他大概是屬孔雀的，學(xué)會了加減法后就一個勁的夸他自個聰明，說著要回去教他老爹，看的云起好笑。

　　以至于下午上課的時候，這家伙還在課堂上偷偷背起了乘法口訣，還被于樂山給發(fā)現(xiàn)了。

　　于樂山訓(xùn)了他一頓，就把他手里的乘法口訣給沒收了。等知道這東西是從云起手里得的，當(dāng)即讓孩子們自己做功課，他跟著云起坐在一邊討論起來。

　　討論的結(jié)果就是，他讓云起每日里抽半個時辰給孩子們上算術(shù)課。若是以后考不上秀才，還能改考明經(jīng)，豈不是多一條出路，